都督府里垂垂温馨,高元骁还跪在那边一动不动。
“只想做侍卫?”
他被定王特地调来帮手剿匪,这段时候除了去金匮做些安排外,其他时候便在都督府中,同常荀一处筹划剿匪的事。
如此一晃,便到了中秋。
时隔两月,他竟然还记得她当时挥鞭豪言,笑容明朗的模样。
“高司马慎言!”
定王不欲理睬他,“你比来很闲?”
阿殷与他目光一触,便忙挪开,内心竟自突突而跳——高元骁的眼神有点熟谙,那还是宿世琼枝将她捆入高相府的时候,她从昏倒中展开眼,就见高元骁这般居高临下的盯着她,薄醉后的眼神里尽是侵犯的意味。若非她当时疾言厉色的喝止,还不晓得高元骁会做甚么。
他刚才清楚发觉到了阿殷的愤怒,此时她却将任务一力往身上揽,将两人的打斗说成是就教工夫……瞧见阿殷那笔挺的腰背时,因定王的到来而略微复苏的高元骁蓦地明白了她的筹算——如果任他解释,说是他对陶侍卫无礼才打起来,那么即便定王会将罪恶全都算在他头上,旁人又会作何感触?
他是定王最倚重的帮手,也是疆场上历练出来的,这一声低斥当即叫高元骁停止。
两小我便在水边的树影下打了起来。
郊野里风景疏阔,阿殷偷偷阖眼,任阳光肆意洒在脸上。春季的侍卫衣衫换成了青金色,阿殷却罩了件象牙色的披风,迤逦拖在马背上。深蓝的绸带在胸前系成胡蝶,她将头发全都束在乌帽当中,只留了素净斑斓的一张脸在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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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殷——”见阿殷回顾,高元骁开口了。
这座都督府她早已熟谙,沿水走了半晌拐入凉亭,忽觉背后有人,她警悟回顾,就见高元骁不知是何时尾随而来,就在她身后十几步处。他明显已经被侍卫们敬了很多酒,虽则身形还是稳妥,眼神却不像平常矫捷。
少女的话像是一记巴掌裹在脸上,将藏在心底的胡想击得粉碎。他并非打不过她,皇宫右卫军的统领岂是平淡之辈,端的硬碰硬打起来,目下的阿殷绝非他的敌手。但是——他的苦练武功是为保卫皇宫、报效朝堂,却不是为逼迫一名女人。更何况他此次的初志,只是想跟她辨白深藏于心的事情……
树下一时温馨,等来宾散尽,定王叫陶靖在厅中稍候,便带人赶过来。
她不喜好如许的眼神!
只是比试武功?
该死至今娶不到心仪的王妃。
这日阿殷跟从定王前去虎关,都尉夏青瞥见,忙殷勤迎了出来。
“高司马若无别的叮咛,卑职辞职!”
半晌后没见定王出声,阿殷怕他曲解,便解释道:“卑职当初敬慕殿下威名,要求冯典军代为举荐,入都督府中做侍卫时,便暗下决计,定要做出些花样,方不坠我父亲名声。上回的事情当然不镇静,卑职却也不会是以影响了闲事。卑职承蒙殿下种植,又怎会心气用事。”
是夜在虎关歇了一宿,定王同夏青连夜议事,阿殷在内里守着无事,便听夏铮讲关于南郡的故事。次日凌晨告别,夏青却将一道火漆封住的信递给她,叫她归去交给陶靖。
高元骁解释的话语被完整堵住了,旋即便是深深的惊奇。
定王稍稍侧目,便见少女在秋景中纵马怡然缓行,腰背挺直,精力奕奕。苗条的腿屈出弧度,柔嫩的披风随风拂动,天然丹青。
今晚的宴席是定王为了震慑姜玳而设,她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小角色,阿殷天然不敢与因这点小事闹出动静。阿殷极力忽视那不时瞟来的目光,宴席将尽序幕时,趁着高元骁被侍卫们围着灌酒,起家去外头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