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下官服，便无太多尊卑之分，冯远道看着一脸茫然的阿殷，再看看高元骁人高马大的背影，便笑道：“高兄这话说得奇特，你跟陶侍卫怎会是一样的人？”
阿殷便笑了笑，“那样早的事何必挂怀。高司马既然晓得不当，今后不再莽撞便是。”
阿殷舀汤慢喝，只觉浑身舒泰，“高司马有何叮咛？”
一行人将薛姬带到政知堂背面的小书房，定王跟常荀正在内里喝茶。高元骁将薛姬送入屋中，便回到门口扼守，连阿殷等侍卫都退到了门外三丈处，不准旁人靠近。
“暗中暗藏，切勿打草惊蛇。”
他虽是右卫军统领出身，身上却少有世家后辈的骄贵气，待下虽严苛，却也常体贴。他的技艺也很超卓，又有交谊敢担负，交战时英勇向前身先士卒，倒实在是个值得佩服的硬男人。
――京师中的摆布卫军多是贵家后辈，当然能在繁华都城享清福，却也没多少建功的机遇。高元骁此次随定王剿匪，可立了不小的功绩，转头到了都城，必定加官进爵。
西洲的剿匪成果刚报上去，常茂便被任命成了新刺史，这背面，还不是太子盯了好久，及时补缺？他手捧圣旨，只淡声报命。
他同定王施礼过，便看向常荀，“父亲上月感了风寒，一向顾虑，你何时回京？”
这统统在此时回想，不免顺利得过分。
常茂面有不豫，“自是无恙，只是顾虑你罢了。”倒是将目光一转，看向宣旨的内监。
“北庭风景志，写得翔实风趣。”阿殷仰起脸，端倪带着笑意，“殿下事件繁忙，如何亲身过来了？”
高元骁点头，“本日相邀，是有些话要劝你。铜瓦山上活捉周纲的事我已传闻了，虽不知当时环境如何，但周纲凶悍之人，想必很难对于。你的工夫当然出类拔萃，毕竟经历尚浅，冒然对上那般敌手，不免凶恶，今后断不成如此――”他搁下碗勺，明显心不在早餐上，“这一趟去北庭，路途艰巨，你当真要随殿下去？”
待阿殷吃完馄饨率先拜别，高元骁被冯远道缠着说话没能脱身，半天后出了小店，倒是连她的背影都见不到了。这该死的冯远道，必然是用心的！
皇上挂念他？定王心中嗤笑。
“换身衣裳，现在就走。”
――至于她跟姜玳之间那点银钱来往，定王早已查探清楚。
薛姬的话卡在喉咙，抬头看着上首。那边常荀面上的笑容也垂垂冷酷下来，身材微微前倾，道：“殿下已派人暗中前去东襄查访，女人见事聪明，晓得该说甚么。若还未想清楚，归去再关两月不迟。”
定王面色微变，“此事必须深查。”
那么姜玳未几禁止、照实招认银钱之事，背后里却请代王脱手，眉岭的匪贼弃寨而逃，所做的不过一个目标――让他早日分开凤翔，不去深挖其他内幕。
*
阿殷当即报命，回到配房换了身简便衣裳，出来一瞧，不知高元骁是何时来的，竟然跟定王一处在厅上喝茶，父亲陶靖作陪。那头陶靖见她出来，便起家笑道：“高司马回京，原该践行，只是还要陪殿下去金匮，路途悠远，须当早些解缆，还请包涵。来日回京，我必然记取这顿，特地把酒补上。”
阿殷依言，上前拱手道别。
定王扶在桌案，面色愈来愈沉，“代王此举，恐怕不止是鼓动我与太子争斗。匪贼屠十九那边，必有蹊跷！”
两人到得店中，老伯认得阿殷，忙请他二人到里头温馨处坐着，送来两碗馄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