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殷送他们出厅,瞧着冯远道身后那道垂垂远去的背影,悄悄捏了把汗。骁骑营是由永初帝亲身点选,不过五十人,卖力殿中保护和外出随扈。因职位要紧,平常都穿重甲,带头盔,威武而奥秘,只需照顾令牌,出入宫门便不受盘问扣问,身份格外特别。
凌晨阿殷醒来,窗外雨声还是淅沥。
阿殷等他睡熟了, 也不叫人出去服侍,只起家穿了衣裳,而后将帐子重重拉上。见地上还扔着定王的衣裳,又一件件拣起来收好,这才走到外间。快意等人未得号令不敢擅入,此时都恭恭敬敬的在内里候着,见阿殷早已穿得严实,快意才昂首道:“王妃可要洗漱?”
阿殷只感觉心疼非常,坐了会儿,自往西次间去备了洗漱的温水软巾。行军在外,早已做惯了这些事,她也不会觉到手生,将这里备齐,又去寻了定王换洗的中衣外裳,等定王醒来后,便陪他洗漱,又拿了糕点给他充饥。
常荀叹了口气,面上是少见的忧愁。姐姐的心性,放在明君身边,是相得益彰,可放在那心术不正又庸碌无能的太子身边,就格格不入了。这回暗里提示,本来是救嘉德的性命,却又将东宫和孟皇后堕入险境,她的心中当是多么煎熬、冲突?倘若被太子得知,她那里还能有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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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初帝神采黑沉如墨。
见阿殷表示,便带着世人退到屋外,掩门恭候。奶娘也无需盯着了,搬了张椅子在廊下,坐着观雨。
“京中事情多,那日端五的事情,我也听来传旨的人说过了。嘉德对弓马射箭虽有些兴趣,却不会去请教隋铁衣,另有冯远道及时赶到,那是你的主张吧?”
他的安排多是为了定王府,阿殷在旁听罢,还是不敢放心,“府中的事,有常司马在,摆布典军也都在,不会有甚么大事。我怕的,还是宫中。这回嘉德的事情,宫中诡计算计的短长我算是尝到了,殿下在宫中,务需求谨慎。”
“去西次间候着。”阿殷目光扫过几位贴身的人,又叮咛道:“里头丢了一样东西,后晌我渐渐翻找。任何人不准出来,奶娘请盯着些。”她说话时神情寂然,又是亲身穿衣掩帐,世人料得是丢了要紧物事,皆报命。奶娘在府中身份颇跪重,就住在外院配房里,快意命人请她过来,旋即安排服侍阿殷洗漱的事。
定王缓缓点头,旋即叮咛常荀加强府中防备,叮咛他若遇急事,当如何措置。
阿殷对上定王目光,深沉冷厉,是疆场上叱咤风云的杀神风采。
她放轻脚步坐在榻边,低头瞧定王的眉眼。英挺如剑的眉,刀削的侧脸,另有那一圈青青的胡茬,他比离京前肥胖了很多,眉头微皱,睡得颇沉。南下赈灾安民,却还要留意都城中的变动,确切极耗操心神。比起那靠着一副孝敬面孔就换来十年东宫尊荣的太子,定王能到本日,确切过分辛苦。
常荀便将京中现在的景象简朴说来。先前定王府几近将全幅精力放在祭天的事情上,现在局势蓦地折转,发明孟皇后和东宫真正图谋的并不在祭天典礼,不免仓促。等他说完,阿殷又将端五那日的颠末简朴说了,提起那送锦囊提示之人时,阿殷还是皱眉,猜不出是何人。
有了这颗放心丸,老天子悬了多日的心总算归于原位。他虽卧病在榻,这些天却也没闲着,将宫中设防及首要将领的秘闻又摸了一遍,趁着孟皇后和太子尚未发难,拿捏着分寸抢时候做了些安排。父子二人商讨对策,又将永初帝信重的冯远道召入殿中,定下战略以后,又召魏善入内,叮咛他先行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