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香屋里畴前关押薛姬,现在却关着那位邱四娘。先前高相将她带到相府鞠问过后,不再思疑,便会同定王一同入宫禀报永初帝告终此事。只是剑门的插手实在蹊跷,定王以思疑她跟凤凰岭刺杀之案有关为由,求得永初帝允准,还是将她带回王府关押,丢在这吟香屋中。
即便太子能够受人勾引,以孟皇后的性子,也毫不会准他出此下策。
定王带着阿殷在门边站定,常荀缓缓踱步向前。
隆冬时节,吟香屋外草木碧绿阴翳,倒是可贵的清冷沉着。
“能活着,何必寻死?她活着上另有牵挂的人。”
阿殷转头瞧一眼紧闭的屋门,有些不测,“她也会有牵挂的人?”
与此同时,那位易容假扮阿殷的年青女子也被定王派出的右卫和永初帝调拨的人手捉回了都城,带入王府。
不过这也更合道理。
“另有,阿殷,你是我的老婆,不止是王府的右司马。”
定王一笑立足。
这位封伦,恰是先前他杀的鲍安的舅兄。
那净水中混了药粉,邱四娘平常不肯喝,现在渴极了,哪怕□□也要喝下去。待得两刻钟畴昔,药效垂垂起感化,常荀总算挖到了想要的信息——邱四娘虽对刺杀之事毫不知情,却透暴露了她在都城的下属,城北一处歌坊的女管事。
定王靠近,辩白出了香粉的味道,公然香气奇特。
阿殷揪着他腰间衣裳,“体例我都想好了。上回配的香粉气味奇特,今后我便用它。若我被人捉走,殿下派只大犬过来,必然能循着香气找到。我呢,做不到守口如瓶,也能够先想体例迟延时候,必不给殿下拖后腿。”
凡是被永初帝查出太子对亲兄弟动手,东宫之位必然难保。
招认手札和人证都送到跟前,定王的神采阴沉如墨。
常荀将探查的成果禀报上去,定王倒没觉对劲外。
阿殷排闼出来时,邱四娘正缩在一张短榻上,嘴唇干裂面庞惨白,神智已然昏倒,却在闻声动静时身子微动。
林下风来,光影随之班驳动摇,定王低头吻在阿殷唇上。
“畴前跟着殿下剿匪,也算见地过杀伐场面了。方才头一回瞧见这类景象,有些感慨罢了。”阿殷的声音略微降落,昂首瞧着定王,“这位邱四娘被关在这里,可真是生不如死。卑职看她那模样,固然皮外伤无碍,但是转动不得,连近在天涯的水都拿不到,几近跟废人无异。她没想寻死吗?”
都城虽是卧虎藏龙之地,但敢在王爷和宰相头上动土,乃至派死士刺杀的人却没几个,假手剑门的逃亡之徒便不难了解。只是先前关于高妘的各种事情皆是东宫脱手,那么刺杀的事会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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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内冰轮扇出缓缓冷风,常荀来回踱步,明显也颇不安,“据我所查,剑门行事虽诡秘,却也晓得收敛。刺杀平常百姓小官的买卖或许敢接,但要在都城外刺杀殿下……那但是百死莫赎的重罪。即便这些刺客是死士,接买卖的人也该晓得掂分量——毕竟他们接买卖也是为了混饭吃,犯不着自寻死路。这回他们如此放肆,恐怕是有位高权重之人做后盾,殿下无妨想想……东宫?”
她几近已经设想出了那场景,她被人捉了逼供,毫无抵挡之力,如邱四娘那样……要多可骇有多可骇!
定王侧头听她胡扯,唇边垂垂浮起笑意——“定王府这么多人,他们为何就捉你?”
定王府鞠问的伎俩不及内廷刻毒,却极擅进犯人的神智。似邱四娘这般人物,能被剑门安排在都城独当一面,天然颠末磨砺,她不惊骇鞭挞拷问,却抵不住药物的腐蚀。最后两天邱四娘还硬撑着不肯开口,到前面精力实在熬不住,便将关于高妘的留言招认得干清干净。她手上沾着很多性命官司,又是现在握在手中关于剑门的独一线索,定王天然没筹算放过,这些天饮食中的药物未停,将她精力摧得更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