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一瞧她一眼，等着她说下去。沈曼柔抚抚手背，看着她又持续道：“早前有一回，王爷接旨进京，皇上与他说的就是要与北契联婚的事情。你在宫里呆了些日子，应当晓得宫里有一个极受皇上宠嬖的人，昭阳殿的骆贵妃。没人晓得她的手腕，只晓得皇上对她专情得很。在她做了皇上的妃子后，连选秀都是能免就免了。因这联婚的事，他也不往本身头上揽去。然这只是此中一宗，以皇上那保全大局的性子，真要联婚天然也不会有甚么言辞。在家国天下面前，后代情长算甚么呢？那另一宗，就是北契公主不肯入宫做皇上的嫔妃，因才想到了我们王爷。眼下皇上的兄弟，也就剩我们王爷一个，且没有结婚，这事天然只能落到他的头上。”
苏一吸了口气，低头抚蹭手上的戒指，“那你的意义呢？我该安放心心做他的侧妃，感念他的恩德，服侍他？”说罢抬开端来，看着沈曼柔。四目相对，沈曼柔动了动嘴唇没出声。达官朱紫，谁家里不是三妻四妾的，实在这算不得事儿。何况苏一这会儿还是驰名分的，在旁人看来，是天大的光荣。本是平头百姓，这会儿名字都上玉牒了，这是灿烂祖宗的事啊。
她正兀自入迷，窗下有丫环传话。往前许砚来的时候，丫环都在那边传话，而她每回给的都是不见的借口。这一次却不是许砚，而是一向活在话语里的北契公主现咸安王妃。这可就是破天荒了，她返来渭州这么久，从也没见过她。这突突上门来了，少不得内心一阵敲鼓点。
苏一听到这，放动手里的东西，往椅背上靠。这些她都捋过，大抵都猜得出来，不感觉新奇，但还是听着沈曼柔说下去。沈曼柔呢，语气轻缓，持续道：“早前王爷承诺帮皇上争夺皇位，提了个出奇的要求，就是这婚姻大事留给他本身做主，皇上也承诺了。是以，这么些年，皇上给王爷指了很多婚事，他开口回绝便都作罢了。可北契公主这回不一样，干系两国。你应当晓得，王爷也是拒了这事儿的，并与上头一向在谈判他和你的婚事。这可不就让皇上钻了空子，把你点进宫里去了。然后便有了不食言又能挟制王爷的体例，王爷不承诺，你这辈子也出不来那皇宫。这就随王爷自个儿做决定了，是叫你一辈子在深宫里刻苦受难，还是承诺下婚事换你返来。你在宫里一年多的时候，王爷也没闲着，日日策画这事儿。厥后想也是实在没辙了，才应下了这婚事。他总不能，让你一辈子呆在那深宫里。”
苏一垂垂眼睑，终是没说出话来，向他施了一礼，心头泛酸，便就转过身去了。她走得不游移，却叫许砚从背面又抱了上来。背上覆着他的体温，也是熟谙的感受。耳边另有他说话，说的是，“去铺子里吧，有事做也不沉闷，我在这里等你。”
苏一说过的，倘或他要放她走，就见他一面。因从房里出来，在廊庑隔了五尺的间隔与他相对站着。说甚么呢，熟谙又陌生的感受最伤人。曾经无话不说，肌肤相亲，是天底下最靠近的人。而现在，又是最疏离的人，疏离到连酬酢都不晓得如何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