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谁管谁一辈子呢。苏一转过身儿去，也俯身趴到小桌上。脸是不能扣着胳膊朝下了，得把脂粉蹭没了，只好把下巴垫在胳膊上，闭上眼睛眯会儿。倒是迷迷蒙蒙地刚要睡着，就听得有人上了门。她浑身打了个激灵醒来，从小桌儿边起来号召客人。
苏一去本身小桌边儿，这会儿穿的烦琐，走坐站停都要端着模样，实在不便利。她也没多想，嘴上顺了话就问：“给谁挑豆腐去？”
苏一听明白了，此人是媒婆，给她说媒来了。因抬了步子进正堂，坐下了与她说：“不知冯嬷嬷给我相的甚么人家？人才如何，脾气如何，能不能先说道说道。”
苏一嘴上应下，内心想的甚么自是不全抖落出来。这事儿焦急不来也强求不来，需得缘分自个儿到了才成。
陶徒弟清清嗓子，总感觉她这行头一换，说话的味儿都变了。他也不好说甚么，只道：“没甚么要紧，清算清算干活吧。”
都是要苏太公放心的，先相哪一个甚么所谓，干脆胡乱定一个便是了。苏太公和冯嬷嬷瞧她共同，也是欢乐，又与她说：“那便三今后，在碧波桥下湖心亭，你与那地主家的小儿子见上一见。到时穿标致些，不过是远远瞧上一眼，得先入人眼，今后才好说话。”
陶小祝明白过来，也便不再揪着她问。起家要走却又落回身子来，与她说：“你这身儿必然成的，听师哥一言，与人相处，必然要敛着脾气。”
“谢师哥。”苏一低头串珊瑚珠，对付两句，把他给打发走。成不成的她没想，先叫苏太公瞧出她上心就够了。
苏一在绢帛上记下来，又问别个。一一记完了，把绢帛掖进袖子里，问她们：“今儿说些甚么呢？”
苏太公号召她进屋，跟她先容，“你不熟谙，这是我们镰刀湾出了名的冯嬷嬷。这会儿过来，要与你筹议筹议，哪一日合适，定下日子处所来，她好给人带话。”
这是些女人家，天然都是为着说闲话来的。先说闲话之前呢，又得定下些金饰来。挑遴选拣的，这几日也做了很多了，此中一个便说：“其他的都有了，我这会儿最想要套点翠头面儿，可惜你们这儿没有。要现做，又说甚么没有质料。那翠鸟，不能多抓几只养着么？”
这会儿是真醒了脑筋了,她抬手捂住额头,又拍了一下,回身换道儿回家去了。这里不是她该来的处所，如何还会鬼迷心窍想再出来一次？远着罢。或再惹出甚么事来，她便是渭州城也没脸再呆下去了。
苏太公也不大懂这些个，只问她，“那画眉的甚么好呢？”
苏一笑笑，“女人打趣了，那翠鸟野生不得。我给您记取，凡是铺子有了点翠头面儿，头一个告诉您，我给您送去。”
她拢好裙子在桌边儿耐烦串穗子，那侧陶小祝轻着行动过来了，到她劈面儿坐下，猫着声儿问她：“你明天这副打扮，但是要去见昨儿个说的那小我？”
苏一应下这话，又坐着听冯嬷嬷说了些其他闲话，便与苏太公把她送走了。
这事儿既约了下来，就得提上日子。苏天公上心得很，第二天就上街给苏一买了胭脂水粉。这东西他还是年青的时候给苏一的奶奶买过，好些年未曾碰了。这会儿再买起来，瞧着色彩甚多，便挑花了眼。叫了掌柜的来，与他先容几个，也就拿了。
花瓣揪得慢，目光不时往府前的角门上瞧两眼。晕开的红色光影下，可瞧见收支的婆子、丫环和小厮,三三两两，再无别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