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里相拥的人影如此旖旎,看来便如一对情深难以自抑的情侣,他的脸深深埋在她的肩窝,那一倾微斜的坡度是人间最美的弧,直教人愿死于此中。
凤知微苦笑了一下。
半晌缓缓挑眉。
“多谢。”他接毒酒,斜挑眉,看她的神情脉脉含情,“不过,很抱愧现在才告诉你,鬼域之路,你得和本王共赴……我的新王妃。”
凤知微停下脚步,看着那酒壶,明显早已预感到,心中却蓦地一沉。
她徐行上前,取了那酒壶,斟了酒。
“昨夜父皇精力尚好,访问了我。”宁弈笑道,“我和他说,趁夜入宫,实是有不请之请,儿臣为一个女子展转反侧病入膏肓,和她实在两情相许万不能离,父皇务必救儿臣一救。”
“本来殿下不怕死,怕的只是不能和我一起死。”她笑起来,接过酒杯。
她停在门边,遥遥看着那酒壶,衣袖底手指不自发的扣紧,掌心一片潮湿光滑。
他含笑擎着酒杯,递到凤知微唇边,眉眼熟春,容色如花。
“新王妃?”
“是了。”宁弈拿起另一杯酒,“几年前我对你说,我们一个热,一个冷,比及了皇陵牵在一起,便不热也不冷了,现在想来皇陵是没有了,墓穴也是一样,只要和你睡在一起,我不介怀到底睡在那里。”
“昨夜我获得了一个动静。”宁弈手指在软绢上悄悄拂过,“因而我趁夜进宫,向陛下求了这道旨意。”
凤知微手指渐渐按上肩,触手凸凹不平,一个深深的齿印。
凤知微看着杯中碧绿酒液,清澈酒水当中倒映相互容颜,那端倪神情,都随波闲逛,恍惚难辨,谁也看不清谁。
凤知微盯着那圣旨,半晌手指一撩,软绢在案上放开。
“贱妾敬献此杯,贺楚王府三百七十二人,本日同赴鬼域醉生梦死。”她回身,十指纤纤,擎金樽一盏,笑得温软。
“我觉得你是铁做的心钢做的身。”宁弈似笑非笑看着她,手指导在本身的唇,“不想还是精神凡胎,想来钢铁做的,只是你的心罢了。”
凤知微敬酒的手,顿在半空中。
她目光扫过,神采刹时白了白,随即暴露一丝古怪的笑意。
于一壶毒酒之前。
大祸临头,他甚么都不做,就把她栓在本身的绳上,她要想自救,天然就即是救他。
她的鬓发被他的呼吸吹乱,茸茸的落在他唇侧,镀着日头金光,像断了的琴弦,他低低的笑,用齿尖咬住那发,微微偏头一拽,她伸手去护,他却又放开,含住了她珍珠般的耳垂。
“你这狠心的女人……”恍惚不清的呢喃从身后收回,随即凤知微感觉肩膀一痛,她低呼一声,侧肩一晃,宁弈已经让开,笑意盈盈。
耳鬓厮磨。
“殿下真是故意……”她悄悄道,“连死也必然要拖我一起。”
凤知微却已经擦着他的肩,进了正厅。
“父皇一开端天然是感觉荒唐的,但是再荒唐的事我也不是没做过,既然能娶一个和离女子做侧妃,为甚么不能娶一个对皇朝有大用的孀妇做正妃呢?”宁弈笑得和顺,“知微,你晓得的,父皇正满心策画着顺义铁骑,愁着你会有贰心,一旦你成了皇家媳妇,草原天然也就是皇朝的,他当然乐意得很。”
于一壶他以为是她送来的毒酒之前。
宁弈唇角笑意更浓,却不说话,手指一振,袖间落下一卷黄色软绢。
宁弈点点下巴,表示她本身翻开,悄悄道:“你老是给我欣喜,本日我也回赠你一个。”
凤知微吸一口气,垂目不语――昨夜动静通达的宁弈,想必得知了她和人“勾搭”以图暗害他的动静,时候紧急,他也不试图粉饰或应对,干脆直接进了宫,抢在对方发难之前,向天盛帝求娶她为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