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他为了救禾棠仓猝出行,倒是健忘提示老刘不要乱动此处的册本。不过这是他粗心粗心了,真说出来,倒显得他吝啬。杨锦书心中暗叹一声,只望老刘不要随便信赖那些古籍上的东西,更不要操纵那些书去做好事。不过老刘为人油滑,生前亦是个脑筋矫捷却不通文明的卤莽贩子,教子无方,又被家人、部下合股算计,暴毙后亦不得民气,不幸可叹。杨锦书死了八年多,老刘从未向他借过一本书,想必不识字。
施天宁脸上一僵,手生生卡在她下巴上,勉强道:“我也死得早,头发还黑着,再修炼也不能把头发炼白啊,白甚么头,又不是短折的凡人。”
杨锦书将伞收起来,沿着屋子走了一遭,嘴里道:“我们分开这么久,老刘必然回过乱葬岗了,宅兆被破的事想必瞒不住了。家里统统安好,看来他仍然经常过来看顾……”
摆布无事,菀娘便一起缓行一起将快意的故事讲给他听。
他们就如许走到一起,一晃便是二十年。
“哦?”
他按了按额头,不知怎的,出远门一趟,见过很多事,蹊跷古怪,弄得他现在也老是疑神疑鬼,对谁都不信赖了。错眼看不远处埋头研讨藏宝图的禾棠,他微浅笑了笑――这孩子坦白朴拙,甚么情感都写在脸上,最让他放松了。
老方是个柴夫,没甚么本领,赋性却诚恳仁慈。他看快意一介弱女子就如许流落街头,恐怕过几天就要被诱骗到北里院里去。贰心中不忍,卖了柴换来的钱,请快意在街边吃了一大碗馄饨,还买了两个馅饼、一块酱肉留给她饿时充饥,还笨拙地劝快意到其他大户人家去做丫环。
他一身黑衣,长眉星目,肃立于六合白雪中,细雪拂过,有种凛但是邪气的萧洒。
“我看男人的目光很差,快意跟着我,却比我目光好……”菀娘笑了笑,道,“我真为她欢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