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等场面,大抵只要益州城里驰名的邹大善人客岁为母亲祝七十大寿时在观音庙前摆的戏台子能与之媲美了。
柜坊第一日的买卖初歇,笑歌同周世显回里间对账。
一番话说得徐午年也恍然大悟,“怪不得许三娘子非要赶在这生丝上市的时节开张了。我就说嘛,听周掌柜说本年的蚕丝买卖是多数来不及做了,本来三娘子是看中现在人多啊。”
在周世显的帮部下,柜坊又招了几个生手。他招返来的人笑歌只略略见了一面便全干脆的点头要了。周世显在业内熟门熟路,他要的人,笑歌没来由再耍聪明采纳。
一时候鑫义柜坊门口人头涌动,比当日金杏楼的开价还要喧闹,不知情的外埠人路过,怕要觉得又过了一次上元灯节。
而其他的人,比如帮义哥收殓的孙大通,护送小二娘出逃的梁老5、李黑子他们却有些难办。正如关老爷所说,金杏做的是偏弟子意,而柜坊倒是端庄谋生。而用当代的话说,柜坊也是办奇迹,要那些打打杀杀惯了的兄弟们笑容迎客实在也是有些难度。
大抵是胜在新奇吧。
平常的舞龙舞狮、鞭炮大响自是不在话下。笑歌还专门搭了一个台子,上面描金绘银的挂了鑫义的大招牌,请了胡姬跳舞,歌姬献唱,另有平话先生口干舌燥地讲足坊间最风行的话本全套。
笑歌又特地请了梨园子里唱武生的小伙儿帮手喊数,凡是有人存了钱,便大声喊出,“张三存了十文钱得了龙凤呈祥碗碟一对儿!恭喜张三!”
笑歌也充分信赖他,毫不避讳的大事小事都与他商讨。许月知怕她亏损,少不了又悄悄提示她几句防人之心不成无之类的。但笑歌并不睬会,用人不疑,疑人不消,这是她在大老板义哥部放学会的,当日义哥如何对她,她本日也如何对周世显。
琳琅满目不一而足,全数整整齐齐的摆放的高台上,好不诱人。演出间隙,小冬哥便上去先容鼓励一番。
内间里,周世显和笑歌对完了本日的草账。
小冬哥摇了点头,一副孺子不成教也的模样,“我如果没猜错的话,许三娘子却不是只为开业热烈热烈。你想想看,这些杯碗盘碟、手绢汗巾上都印了鑫义柜坊的名号,而这些蚕农们、收丝贩丝的买卖人们来自蜀中各地,他们带了这些东西返乡出城,是不是即是把鑫义的名号也带到了四周?试问,你还能想到更好的体例比这更快的把鑫义的名头打响吗?”
至于本来金杏楼里的那些兄弟她倒是都想用起来,但一时半会儿也没有那么多合适的位置安排。
一日将尽,暮色将至,鑫义柜坊门前的高台上仍不止歇,挂上大红灯笼,映得鑫义的招牌更加红红火火。歌舞不休,仍在持续,只是本日“存钱有礼”停息了,想占便宜的各位大妈大婶,叔伯兄弟们得明日请早了,好些来晚了的人客,还在不住的扼腕感喟,摇着头策画着明日来是先存十文,还是二十文,得那最便宜的小茶杯还是要那一个大木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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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月知被问得一时无话,哪怕她也明白小妹的话说得在理,但她向来节流惯了,当下还是免不得肉痛。克日来筹办柜坊开张,样样都要钱,日日里只见小妹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把大笔财帛往外扔,却半分进项也无,这怎能让她心安?就算许三在金杏挣得了副一世吃穿不愁的身家,可倒是差点连命都送掉才换来的。眼下虽则说是做买卖,但也得量入为出,如此这般不把财帛当一回事的华侈下去,坐吃山空如何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