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匪皆是大骇,有几人仓猝回转头守住后路,何晏之趁着这间隙的一瞬,挥剑砍倒了挟制着姐弟二人的那两个小喽啰,又一剑堵截了捆住男孩双脚的绳索,伸手提起两人的腰带,从破败的窗子口纵身跃了出去。
何晏之的所学大半出于杨琼,固然厥后也受过陈商、段从嘉二人的点拨,但武功路数还是担当了杨琼的轻、灵、快、狠。现在他大伤初愈,内力不敷,但一套琼花碎玉剑耍起来,仍然如行云流水,在夜色当中,犹似一团光影,剑光凛冽,生生将这帮强盗震慑住了。
但是,话音未落,只听轰然一阵巨响,那尊神像竟真的直直朝世人砸了下来。暗中当中看不清周遭的景象,只听得惨呼声不竭,又有几个强盗回声倒地。瞬息间,本就已经破败不堪的古庙瓦砾齐下,庙以内灰尘飞扬,叫人睁不开眼来。那锋利的笑声却并没有停下,反而越来越短促,仿佛是从四周八方包抄过来,在这暗中当中更加地叫人毛骨悚然。有几个怯懦的强盗早已经吓得六神无主,扔了手中的刀剑,扑通跪倒在地,不住叩首道:“山神爷爷饶命!山神爷爷饶命!”
世人听闻公然一愣。天山玉虚宫在江湖上极其奥秘,烈火教又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存在,面前这小我的剑法诡谲,实在是真假难辨。孔爷凑畴昔与那匪首道:“大哥,莫非说君家同玉虚宫竟然有来往?看来我们这笔买卖有些费事哪!”
何晏之对那君嘉树一笑,温言道:“小兄弟莫要惊骇。”他伸手摸了摸男孩的头,固然本身心中也无甚掌控,却仍然安抚道,“放心,那些强梁追不上来。如果追上来,他们也不是我的敌手。”
何晏之目光一转,手中长剑如电般袭来,一边朝着劈面的方向大声喊道:“兄弟们!快来啊!一起上!”
一群人回声冲出了破庙,擎着火把,提着刀剑便追了出来。何晏之屏着一口气,挟着少男少女,奋力疾走。他这一日都在驰驱当中,实在已经是力竭,但是身后追兵正紧,那里敢有涓滴的怠慢?唯有拼了命地翻山越岭。他特地挑了崎岖的山路,特别是那些怪石嶙峋的山坳,发挥开轻功,跑出了约莫十里路,才垂垂听不到身后的追逐之声。
何晏之想扶起她,但底子有力站起家来,只能摇了点头,低声道:“女人不必多礼。”
少女却跪地不起,哽咽道:“只因家母久病,奴家与舍弟二人本日一早去城外的槐安寺为母祈福。谁知肩舆刚出了城便碰到了强梁,打伤了仆人和仆人,将奴家与弟弟掳去。今晚若无杨恩公脱手,只怕我们姐弟二人必遭不测……”少女泣不成声,将那男孩拉过来,道:“嘉树,从速拜谢杨恩公。”男孩却只是抽泣着,明显方才一番死里逃生的经历将他吓得不轻,除了哀哀抽泣,竟说不出话来了。少女对何晏之道,“舍弟才十三岁,常日里闷头只读圣贤书,本日实在是遭到了惊吓,还请恩公包涵。”
一阵夜枭的叫声从丛林深处传来,在这深山老林当中,只觉冷风砭骨,阴沉可怖。那男孩子到底年纪尚小,忍不住哭了起来,少女搂住了他,喘着气,不住安抚:“嘉树莫怕,姊姊在你身边。”
何晏之看了他们一眼,倒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极度的疲惫让他感到力不从心,就连动一根手指头都有些困难。他感觉本身烧得更短长了,方才的一番激斗让他头痛欲裂,实在是支撑不住,便倚着树干缓缓坐了下来。倒是那少女向何晏之微微欠了欠身,道:“多谢懦夫相救。”说着,她伏在地上,叩首行了一个大礼,道,“请懦夫受奴家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