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顿时是一片喜气洋洋,也有人向何晏之道贺,无不称“千里姻缘一线牵”。何晏之被世人团团围住劝酒,他伤重才初愈,心气不敷,只感觉脑仁一阵阵抽痛,心中又是烦躁又是愤怒,胸中翻江倒海地出现腥甜味,仿佛要呕出一口血来。
何晏之正一肚子的肝火无处宣泄,不由嘲笑了一声:“君公子言重了,恩公二字鄙人那里敢当?我也是偶然间救了君公子的性命,君公子便是设下鸿门宴来感激拯救之恩的么?”
君嘉树惊诧,听了不觉红了眼圈,道:“恩公的身材尚未病愈,不再多疗养几日了么?家父那边我会好好劝他,还请恩公莫要迁怒于他。”
君嘉树拉住父亲的衣袖,点头道:“爹,恩公说的不错……”
君嘉树听了很有几分动容,起家对君文衍道:“爹,恩公说得也极有事理。婚姻乃是两厢甘心的事,强扭的瓜不甜。依孩儿看来,还是算了吧。”
君文衍久久不语,只是抿唇看着何晏之,终究缓声道:“锦州地处北疆,临接渤海,乃历朝历代关塞重镇。我君家虽非世家,但自从当年渤海一役、光复燕云十六州后,便随屯兵举家北迁至此,苦心运营二十余年,现在在锦州一带也算是首屈一指的家属,富甲一方即使谈不上,但家资亦谓颇丰。自古以来,婚姻之事乃是合两姓之好,兴家属宗嗣,故而才有父母之命,媒人之言。老夫非常看重杨恩公,已为小女备下十里红妆、良田数顷,另有雁蒙山的两处庄园也算作她的嫁奁。”他又道,“现在边陲不靖,事局纷杂,渤海诸部又有复兴之势,只怕哪一日会突生变故。老夫亦故意将族中财产连续迁回中原,乃是至心实志愿与杨恩公结为秦晋之好,还请恩公三思。”
君嘉树惭愧不已,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低声嚅嗫道:“恩公不要活力。这件事,我实在是不知情。”
何晏之叹了一口气,面前的少年尚是懵懂无知,本身不该该将一把无明业火烧到他的头上,便道:“我明日便告别了。此番还是要感谢府上为鄙人寻医治病,君伯父那边我不便告别,还请君公子代为告别。”
君文衍的话音未落,在坐的君家属人已经纷繁起家道贺。君嘉树先是一愣,瞪大了眼睛惊奇地看着本身的父亲,半天赋回过神来,起家笑着回礼,又冲何晏之抱拳道:“恩公,今后可要叫你姐夫了啊。”
何晏之瞠目结舌,未曾想对方竟然如许难缠,他的脑袋里嗡嗡作响,当日伤重,那里还记得官道上是否与君家的蜜斯拉拉扯扯,心中又是悔,又是恼,唯有作揖道:“如果鄙人冲犯了君蜜斯,鄙人情愿赔罪,但是事出有因,何况当夜除了君蜜斯,另有君公子在场。”他的目光落到君嘉树的身上,“鄙人对君蜜斯绝无任何逾矩之事,君公子可觉得证。而鄙人当夜亲眼所见,君蜜斯并未受辱,何来名节受损之说?流言止于智者,那些无稽之谈,伯父又何必理睬?”
何晏之大骇,大声道了句“且慢”。他神情非常严厉地看着君文衍,正色道:“见义勇为拔刀互助乃是吾辈分内之事,但是挟恩图报却非君子所为。鄙人虽出身氓隶之徒,亦知有所为、有所不为。伯父几次三番要将君蜜斯许配鄙人,但是不管是为妻为妾,恕鄙人都不能从命。至于启事,鄙人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此生当代,我钟情之人只要一人,毫不会移情别恋。”他一字一顿地说道,“平生一世一双人,还望伯父不要再能人所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