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玉转过脸:“哦?二公子有何高见?”
秦玉了然地点点头:“本来如此。”他的眼睛落在那钱六身上,缓缓开口,声音却极其严格:“钱贵来,你与马大擅自下山打野食,私分财物,其罪一。冲犯沈二公子,其罪二。两罪并罚,毁你一条手臂。”他将腰间佩剑丢给那钱六,“哪只手偷的砍哪只手。若二公子还不肯谅解你,就砍下本身的脑袋!”
何晏之一时候不晓得沈碧秋究竟何意,只得见招拆招,朗声道:“天然是有情,乃是拯救的恩典。滴水之恩,自当涌泉相报。”
统统产生得太快,几近只在瞬息之间。何晏之却仰天大笑,萧洒地收了剑,拱手对秦大当家道:“秦兄,获咎。”
何晏之早就猜想到那便是沈碧秋的剑法,只是在杨琼面前并未曾说破。数月来的朝夕相处,他已深谙杨琼的脾气――极好脸面又口是心非,目无下尘却一意孤行,或许是自小被捧到天上的原因,只喜好听旁人的好话,又自大得很,恰好脾气还桀骜不驯,唯有顺服他的情意,才会和颜悦色。
沈碧秋含笑着点点头,何晏之道:“这大半月来,少庄主对鄙人嘘寒问暖、体贴备至,实在叫人打动,却又到处限定鄙人的自在,不时候刻派人监督着我,究竟是为了甚么呢?”他目不稍瞬地盯着沈碧秋,“鄙人百思不得其解,少庄主究竟想从鄙人这里获得甚么呢?”
却听秦玉在身后道:“二公子留步!”
秦大当家目光森然,咬牙道:“秦玉谢二公子不杀之恩!”
“本来是晏之。”那秦玉悠然一笑,敛了周身的煞气,甚为温雅,他转头呼道,“钱六,上来,给二公子磕个头。”
何晏之没有想到沈碧秋竟会如此大言不惭,实在忍无可忍,不由得拍案罢了,怒不成遏道:“杀人不过甚点地,你怎可如此摧辱于人!即便你二人间有血海深仇,这般抨击,也忒下作了些!”
何晏之却并不为所动,只是看着秦玉,温谈笑道:“换言之,此人的性命便由我来决计?”
何晏之心道:本来如此,倒是如许才露了马脚。不由笑道:“他偷了我的财帛,我心中不悦,不过是戏弄了这位小兄弟一番罢了。我那里喂的他毒药,不过随身带的十全大补丹罢了。大当家若不信,找个郎中瞧瞧便是。”
秦玉意味深长地盯着何晏之:“但是,钱6、马大二人犯了寨子里的端方,叨教二公子如何决计?”
何晏之却上前一步,拱手笑道:“大当家,可否听我一言?”
见何晏之还是站着不动,沈碧秋温言道:“晏之要向我告别?父亲要收晏之为义子,晏之却急着要走, 莫非是庄中有人怠慢了你么?”
何晏之只感觉心中有些酸楚,更有些怅惘,他猛地想起曾在九阳宫中誊抄过无数遍的那叠手札,那些信笺,固然每句话都稀松平常,却又饱含着千丝万缕的情思。“子修如晤”、“碧秋顿首”,那一行行的蝇头小楷,如同两人脉脉含情凝睇的双眸,实在做不得假。
何晏之道:“强扭的瓜不甜, 何况我早就说太攀附不起啊。”他看着沈碧秋,“少庄主实在过分美意,一天十二个时候被十几小我围着转的感受如同监禁, 何某只怕在待下去, 就要呜呼哀哉了。”
何晏之当初在九阳山上练习这套剑法时可谓经心极力,杨琼对武学的要求又极高,何晏之的每招每势,杨琼都苛求精益求精,容不得一丝一毫的不对。是以,现在何晏之耍起来,竟也有那么几分逼人的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