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婉芝道:“我所剩的时候未几,但却不能错过任何一个机遇。”她略想了想,“加派人手,十二个时候,日日夜夜盯着归雁庄的一举一动。”
“我母亲在谢家日夜劳累,很快积劳成疾,在我三岁时便放手人寰了。我父亲也不很悲伤,只隔了数月,便娶了后妻。继母一向待我不冷不热,厥后又添了弟弟,就更加瞧我不扎眼。我那父亲倒还念些旧情,照驰王谢闺秀的教养,催促我读书识字。我自小便憋着一口气,只感觉人间男欢女爱都是虚妄,坚信书中才有黄金屋,便想着将来插手科考,好出人头地。
叶云舒道:“恩师还是思疑沈眉?”
墨客浑浑噩噩坐在桌前,对着一桌子菜,另有些惊魂不决。他昂首看了一眼劈面坐着的青衫公子,只觉那人描述俊朗,眉清目秀,器宇不凡,只是吃相非常不雅。年青公子一边大口啃着牛肉,一边冲他展颜笑道:“兄台如何不吃?莫非是不对胃口么?”
何晏之哈哈一笑,道:“你们读书人就是过分斯文。那店小二歪曲你,与他辩论有何用?这类小人就是欺软怕硬的货品,你真的强过他,他天然就软了。”他擦了擦油腻的手,“不过呢,真的碰到倔强的敌手,则要明哲保身,最好是三十六计走为上策,真的走不掉就先服个软讨个巧,说点好听的话,豪杰不吃面前亏么。”
柳梦龙寒窗苦读十余年,向来只读圣贤书,那里听过这般谈吐,不由得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的俊美青年,讷讷道:“何兄公然高论。”
柳梦龙大惊失容,站起家来:“你我萍水相逢,怎可受公子如此大恩?”
何晏之道:“我并非行侠仗义之人,只是急人所难,举手之劳,不敷挂齿。我少年时非常不易,深知一钱逼死豪杰汉的苦处。柳兄气质儒雅,不必拘于末节。”他又嘻嘻一笑,“何况,有人说我约莫活不过三十,他一贯说话算数,天然不会框我。屈指算来,我约莫另有四五年的日子,天然要日日过得欢愉。有道是人生对劲须尽欢,留着钱莫非到阴曹地府去花么?”
柳梦龙忙不迭地禁止:“何兄真不必再破钞,小生实在已经饱了。”
酒坊二楼却传来一声轻笑,只见一个青衫公子从楼上缓缓走了下来,一掌控住那墨客的右臂,笑道:“兄台如何现在才到?叫兄弟我好等哪。”说着,转过脸瞥了那小二一眼,“你这不长眼的狗东西,获咎了我兄弟,还不快赔罪?”说罢,手一抬,一锭碎银落在店小二手中,“再来三斤黄牛肉,四个适口的小炒菜,外加十个馒头。行动要快,可晓得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