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琼上前几步,附在陈商的耳畔,低声私语道:“此事甚为蹊跷,只怕与我有些干系,我更不能一走了之,更不能连累了前辈。”
李大终究大呼了一声,指着何晏之道:“你……莫非是两月前程经衙前镇的阿谁杨舟?”
一行人在丛林中疾行。李大走在最前面,陈商和段从嘉并排而行,何晏之则拉着杨琼跟在二人身后。李大约莫是受了较为重的伤,法度极是沉重,行动间木讷迟缓,仿佛苦衷重重。走了约莫半个时候,陈商淡淡开口道:“四海,为何林入耳不到甚么声响?”
一起无话。
何晏之越练,便越感觉杨琼当年自创这套剑法的不成思议。剑招的转换之间绝无间隙,运气于剑端,则内劲转化无穷,绵绵不断,竟是能将六分的内力阐扬到非常。何晏之心中不免喟叹:若杨琼不是因为练了那邪门的内力,凭其天份,或许能够成绩为一代宗师,而非现在的行姑息木。他天然不能将心中的所想表示在脸上,以免徒增杨琼的烦恼。日久天长,两人谁也不再提及,仿佛像是忘了这件事普通。
杨琼嘲笑了一声:“这般下作的手腕,除了沈碧秋,另有何人?”
陈商面沉似水地持续说道:“此处离衙前镇已不远,却听不到砍杀之声,见不到甚么火光,莫非是那些能人已然将镇子夷为了高山?”
李大伏地大哭,哽咽不能言。俄然间,丛林深处响起一阵吼怒之声,继而,有阴冷的笑声此起彼伏,顷刻杀机四起,刀光随之闪动,数十名弓箭手从四周出现,个个拉开弓弦,将五人团团围在了正中。
陈商道:“他们是想让你把我们引入阵中,能够瓮中捉鳖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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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晏之嘿嘿一笑,又想起当日情急之下,胡编乱造了一番话来欺诈李大诸人,现在陈商、段从嘉正幸亏身侧,不免有些难堪,唯有摸了摸鼻头,傻笑不语。倒是段从嘉手捋须髯,正色道:“四海,他二人乃是我们的弟子,也是我们的故交,与我们大有渊源,你莫要失了礼数。”
段从嘉却对峙送何晏之和杨琼一程。但是,三人没走出几步,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便跌跌撞撞地朝这边跑来。何晏之感觉眼熟,定睛一看,竟然是衙前镇上曾有一面之缘的木工李四海。只见他尽是血污的脸上有两道狰狞的伤口,明显是刀剑所伤,身上好几处亦挂着伤,血流不止,面色惨白,神情板滞,法度踏实有力,明显已快力竭。
段从嘉却双臂包怀,嗤笑了一声:“四海,你但是我们从藐视到大的孩子。”他感喟道,“你赋性诚恳,并不善于扯谎。”
李大的双唇发颤,抖着声音道:“是山贼!不知……是那里来的强盗……烧杀掳掠……见人……就砍……”他猛地双膝跪地,哭泣道:“他们滥杀无辜……枉死者无数……我娘她……她……她也……”他再也说不下去,伏在地上痛哭失声。
何晏之和杨琼在玉山山麓盘亘两月不足,从初春时节一向待到了暮春,过了腐败,时近初夏,气候垂垂炎热起来。何晏之跟着陈商习武亦有月余,已将那套琼花碎玉剑法练得炉火纯青,只是较之昔日的杨琼还缺一些火候。
茅舍的门被猛地翻开,陈商转眼间便来到诸人近前,俯身拉住李四海的衣袖,沉声道:“四海,把话说清楚。”
李大面色煞白,喃喃地唤了一声“陈公”,陈商又道:“他们是何人,你可晓得?”
何晏之脑中灵光一现,看了一眼杨琼:“莫非说……说秦玉和陆啸虎他们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