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秦氏难堪一笑:“老夫人说的是。”说着,起家行了一礼,“媳妇院子里另有些闲事,先下去了。”见张夫人微微点头,便领着两名仆妇,悄悄往外走去,临走到梁柳氏身边,轻笑了一声,道:“我此人夙来心直口快,三奶奶莫要见怪才好。”
梁柳氏赔笑道:“那是我族中一个远亲,双亲早已去世,本是跟着母舅上京,怎奈舅氏途中染疾而亡,她便流落京中。前几日在路上偶遇,妾身于心不忍,又道她一介孤女,若叫人欺负了去,不免有辱门楣,便接入府中,在我院子里住着。这事我早便想禀告老夫人,怎奈上巳节至,府里诸事千头万绪,宫中应酬也多,便担搁了下来。”她笑道,“实在不是成心要瞒着老夫人。”
张夫人闭着眼睛,尽力平复着肝火,很久,方道:“可见你那族妹,实在是个祸水,徒然生出这很多事端。”她摆了摆手,“你早一些送她进宫罢,以免夜长梦多。玉林那边,我自有主张。至于你本身,临时莫要再管家了,好好闭门思过,自家男人那边,更要多用些心机。”
梁柳氏捂着脸跪倒在地,哀声道:“老夫人息怒。老夫人经验的是。只是那日闲谈中,帝姬言及身边无甚得力的侍女,便提出要我府上送小我去。妾身不能推让,左思右想,只怕宫闱深沉,如果府上的小婢不懂端方犯了事,不免扳连梁氏一门。我那族妹穷究起来,实在算不得梁府的人,总不至于累及我们。何况闵柔帝姬所降的驸马亦是出身柳氏一族,是我同宗,算来算去,都是柳家的人,不叫旁人生疑,最合适不过。”她膝行几步,上前拉住张夫人的裙裾,凄然道,“老夫人,妾身经心全意都是为了梁家着想,绝忘我心。妾身一己之身微不敷道,但是夫君前程要紧,承诺了帝姬的事总不能食言哪。”
梁柳氏内心“格登”一下,一股邪火陡但是生,几近要勃然大怒,再三强压肝火,方笑道:“老夫人如何俄然提这些,但是夫君在您面前说了甚么?”
张夫人可贵见梁柳氏如此失礼,不由嘲笑道:“你倒是吃酸捻醋起来了?这点度量没有,如何做得正室?男人哪一个不是三妻四妾、朝秦暮楚,如果计算这些,做了妒妇,那里另有大师的仪范?你如果生得出儿子,我倒是能帮你说几句话,怪来怪去,还不是你本身不顶用。”
叶云舒却打断了她的话:“子沅君为曳裾王门,我却为乘机复仇,不成谓同道中人也。”
叶云舒只是把玩动手中的孤叶剑,漫不经心肠说道:“我现在不过是砧板上的鱼肉,天然统统听子沅君的安排。”
梁柳氏讪嘲笑道:“阿舒子何必如此直言不讳?”
张夫人冷冷道:“你那族妹到底是如何回事?”
梁秦氏讪讪退下,待人走远了,张夫人又屏退了摆布,方对梁柳氏冷冷道:“我原道你是个明白贤惠的人,才放心叫你当家,如此生出这些事来,叫我如何同大房、二房的交代?”老妇人拍着本身的胸脯,很有些冲动,“你原也晓得,老迈、老二不是我生的,只要玉林才是我的依托,但是,你嫁到梁家这些年,玉林可有甚么长进没有?你又是如何做人媳妇的?妇人活着,不过相夫教子,你既不能旺夫,又生不出儿子,德、言、容、功,你又有哪一样拿得脱手?将来如果玉林要休了你,我也替你说不上话。”
叶云舒将手中的书一抛,起家淡笑道:“是鲍参军的集子。”她目光流转,看着梁柳氏,喟然吟道,“对案不能食,拔剑击柱长感喟!丈夫生世能几时?安得蝶躞垂羽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