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谷连骈眯着眼睛看着面前的才子,笑道:“可贵红莲给我斟酒。”他握住女子的柔夷,笑道,“只怕我再喝便要醉了呢。”
身边操琴的翠衫女子停了手,施施然站起家走到西谷连骈的身边,嫣然笑道:“她们两个是想同大人一起吃酒呢。”说着,一双纤纤素手拿起酒壶斟满了一杯酒,递到西谷连骈的唇边,娇声道:“大人亦满饮此杯如何?”
彼时髦是白日,红/袖楼里却早已一片莺歌燕舞。此地交界塞北,向来苦寒,陈州位于燕云十六州的西翼,倒是可贵的商贾繁华之地,像红/袖楼这般的烟花地便格外埠热烈。在陈州浩繁教坊青楼当中,红/袖楼算得上俊彦,送往迎来的也多是达官朱紫,很有边城第一风月场的名头。
娼家日暮紫罗裙,清歌一啭口氛氲。
乐声乍止。西谷连骈懒懒道:“何事?本官不是说过,不管何事一概不得打搅么?如果公事,叫他们直接禀了府尹大人便可,不必理睬我。”
两位美人悄悄推开房门,提着裙子小步走了出去。只见屋内轻罗暖帐,红绡曼动,暗香盈盈,脂粉香薰。正中的案几旁斜斜靠着一个描述风雅的男人,披发坦胸,只披了一件薄薄的绸衫,腰上的丝绦也散开了,随便搭在前襟上。他的摆布各靠着一名仙颜女子,几步之远处,一个翠衫女子正在操琴。左边的紫衣少女正含着一颗葡萄,抬起脸来以口相哺,那男人悄悄一笑,张口便吞了下去,末端,还舔了舔少女的朱唇。紫衣少女嗲声道:“西谷大人,是怜怜喂你葡萄甜,还是我喂你的葡萄甜呢?”
那红莲低头一笑,嫣然道:“只怕是酒不醉大家自醉。”她眸光一转,眉宇间风情万种,“不如,我来喂大人喝酒?”言毕,抬头喝了一口,俯下身去渡给西谷连骈。众美人无不鼓掌称好,娇声燕语,不断于耳。
别有豪华称将相,转日回天不相让。
那龟公喜不自禁,笑嘻嘻地将玉佩揣入怀中,道:“小的给大人带路。”
汉朝金吾千骑来,翡翠屠苏鹦鹉杯。
门外的龟公推开房门,轻手重脚走到西谷连骈面前,递上了一条灰色的旧布片,明显是刚从衣摆处撕下来的。西谷连骈一皱眉,那龟公道:“我问那人姓氏名讳,他便撕下衣衿写了一行字,说大人看了天然晓得。”
西谷连骈铺畅怀中的女子,号召月仙和瑶琴坐到跟前:“你们两个姗姗来迟,还要捻酸,看来该罚酒。”说着,拿起案上的酒壶倒了两杯满酒,递给二女,“来!满饮此杯。”
月仙娇声道:“如此良辰美景,怎能无弦乐之声?”言毕,与瑶琴二人各抱起琵琶坐在西谷连骈身侧弹弄起来。那红莲冲西谷连骈嫣然一笑,随之脱去外衫,只余了身上的肚兜和腰间的罗裙,伴着琵琶之乐且歌且舞,歌声委宛,唱的是唐人卢照邻的《长安古意》:
西谷连骈坐直了身子,道:“呈上来。”
抱着琵琶的月仙和瑶琴掩唇笑道:“大人眼里只要秀秀,竟叫我们两个孤零零站在一边,好不成怜哪。”
西谷连骈拊掌大笑,和着拍子与众姬同唱,左拥右抱,不亦乐乎。正在兴头之上,门外却响起了叩门之声,有人恭声道:“西谷大人。”
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
西谷连骈拿指头挑起红莲的下颌,微微一笑,风骚俶傥,柔声道:“今儿爷有要事。好莲儿,明天如果得空,再来望你。”
西谷连骈一边穿戴外套,一边嗤笑道:“好了好了,莫要啰里啰嗦,等会儿找田衡去拿三十两银子。”他又从腰间解下一枚玉佩,丢给那龟公,“这个也赏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