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琼怔怔入迷,直到何晏之的手探入了他的怀中,他才微微挣扎起来。他的下腹还是模糊作痛,现在不过是报酬刀俎我为鱼肉,而何晏之却涓滴没有停下来的意义。杨琼沉下脸来,低声喝道:“停止!”他按住何晏之的手,抬起眼却瞥见对方眸中的祈求之色,心中不觉一软,手亦随之缓缓松了开来。何晏之心中一喜,摸索着寻到那处,一鼓作气便直直掼了出来。杨琼收回一声闷哼,何晏之的行动稍稍顿了顿,随之便迟缓地摇摆起来,他一边不住亲吻着杨琼深锁的眉眼,一边在杨琼的耳边不住地反复说道:“摇光,摇光,莫要不睬睬我……莫要……弃我而去……”
杨琼仍然坐着,又拨弄了几下,自顾自地说道:“母上最爱七弦琴,我的琴艺亦是她传授的。”他眯起眼,神采迷离,仿佛整小我都沉浸在了旧事当中,“我自幼随母上起居,她亲身教我习文断句,诗书礼节,至于琴棋书画,幼年时无一不是她手把手传授。”杨琼唇边含笑,眼中却闪过些许泪光,“母上自幼对我有求必应,我曾经一向觉得,她是人间最慈爱的母亲。即便被摈除出京,我亦从未怨过她,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母要子亡,子不得不亡。只要她江山永固,我死亦无憾。”
杨琼只是闭着眼睛不语,好久,方道:“不必了。”
何晏之仿佛做了一场曼妙的梦,在满心高兴当中醒来。他缓缓展开眼,望着头顶的流苏,忍不住莞尔一笑。轻柔而幽沉的琴声传来,何晏之扒开幔帐,公然看到杨琼正背对着本身坐在窗前操琴。他披衣下床,徐行走到杨琼的身后,悄悄站定。杨琼的手指苗条而白净,悄悄拨动琴弦,手背拱起一个美好的弧度,好像一轮洁白的圆月,琴声自指尖缓缓泻出,让人沉浸此中。
耳鬓厮磨了好久,何晏之抬起上身,双手撑在杨琼身材的两侧,目不转睛地看着杨琼,低声道:“我们莫要再负气了,好么?”他的眼中有了要求的神采,“子修,摇光,你忘了昔日之言了么?”
何晏之心烦意乱,恨不得将面前那把琴劈作两断,他不晓得杨琼为何要说这一些,心口堵得发慌,又想起何钦之约他本日登台,便勉强笑了笑,道:“我却不信赖甚么定命。”他又一笑,“我出门去了。你……好好歇息……”何晏之连衣衫都未整好,便回身推开门,几近是落荒而逃。
杨琼轻叹了一声,眸光盈盈,却似欲说还休,幽幽道:“当年你哥哥赠我一曲,现在你赠我一琴,果然是冥冥当中自有定命。”
何晏之有些手足无措。他不晓得本身那里出了不对,更不晓得如何才气叫杨琼转意转意。失而复得的狂喜过后,现在倒是不知所措的心烦意乱。失魂落魄间,他从背后紧紧抱住了杨琼,抖着声音道:“找不见你……我只感觉六合都变了色……”他口中不住地念着杨琼的名字,“摇光……你如何了……你生我气了么……”
何晏之又道:“你身上的伤可好些了吗?”他微微一笑,“我见你本日精力好多了。”
杨琼挣扎着推开何晏之的度量,转过身来定定地看着他,目光深幽。他俄然很想问问何晏之同阿谁伶人是甚么干系,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归去。贰心中不免有些自暴自弃般地失落:将来难料会如何,今时本日,再问这些又有何用呢?
杨琼冷静望着闲逛的房门,喃喃地说着还将来得及说完的话:“我所甚爱者,终究都离我而去。”他的脸上暴露一丝落寞的笑,悄悄说道,“晏之,你可晓得,我这平生,都是活在虚妄和谎话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