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得门去,何晏之陪江明珠沿着长街往回走。江明珠低着头,渐渐吞吞地走着,却时不时用眼角偷偷看何晏之的侧脸,只感觉面前这男人的样貌出众,五官英挺,在暖暖的阳光之下,好似一幅赏心好看标画,又想起他在台上傲视生姿的扮相和清雅动听的唱腔,心中升腾起一丝难以言明的悸动,竟不觉红了脸。
何晏之满腹苦衷,循着墙根低着头冷静走了一段,俄然感到身后恶风崛起,模糊听去似有鼓噪之声。他觉着来者不善,回身一跃,飞身跳上了近旁的一株大树,侧身躲在了暗影当中。
何晏之内心存着事,那里会留意江明珠的心境,只是沉吟道:“听闻江庄主善于医术,夙来悬壶济世。”贰心中悄悄想,解铃还须系铃人,江不足鬼门阵法之毒,或许其兄江寻会解也未可知,又想起段从嘉曾言道,冷月山庄庄主江寻算得上是君子君子,因而拱手道:“不知明珠女人是否能帮鄙人举荐否?我的师父得了沉痾,缠绵病榻好久,一起遍访名医却见效甚微,但不知江庄主是否能妙手回春?”他深深作了一揖,“鄙人定感激不尽。”
带头的男人道:“刚刚才见到那小子往这边走的,如何转眼就不见了?”
江明珠看着他的笑容不觉一呆,又道:“就算那田衙内要整甚么幺蛾子,我也是不怕的。”她握动手中的长剑,”我们冷月山庄在江湖上算来也稀有百年基业的世家,莫非还会惊骇戋戋一个怀远侯么?”
“真的么?”江明珠双手合十,咯咯笑道:“好极!我定要归去奉告爹爹!”俄然间,她又止住了笑声,微蹙起双眉,喃喃自语,“玉山?哎呀!前些时,我还同爹爹到过鹤屏山北呢!如果当时候在衙前镇多待几日便好了,说不定就能碰到叔叔了。”
江明珠“呀”了一声,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何晏之,道:“江望便是我的叔叔。何公子你认得他么?”
又有人道:“让这兔/儿/爷跑了,如何向小侯爷交代?”
江明珠一口应了下来,又道:“何大哥,那我明日还是在青莲戏苑等你。”她很有些依依不舍道,“何大哥明日还会来登台吗?”
何晏之道:“明珠女人过分客气了。”贰心念一转,作揖道,“还是我们登门拜访才是。还请明珠女人帮手布告,江庄主若得闲,我明日便来拜见。”
何晏之笑道:“数面之缘罢了。”
何晏之心机电转,缓声说道:“曾在江南见过,仓促一别已稀有月。”他顿了顿,又道,“不久前在玉山一带也曾再见过你叔叔一面。”
江明珠叹了口气,脚尖轻碾着地上的浮沉,轻声说道:“我叔叔很多年前就分开冷月山庄了,我长这么多数没见过他。”她嘟着嘴,红彤彤的双唇好似柔滑的花瓣,“这些年来,爹爹带着我游历江湖,多数也是为了寻他。”说着,她拉住了何晏之的袖子,“何公子,你是在那里见到我叔叔的?”
何晏之见她一脸正气,模样儿一本端庄,心中更感觉这小女人甚是敬爱,便笑道:“明珠女人说得非常。”
田守义的这场闹腾将何钦之的青莲戏苑整得鸡飞狗跳,伴计们开端清算满地狼籍,诸人又说了一会儿话,何晏之便告了辞。他去后堂仓促换下戏服,卸了妆容,便与江明珠一同别了何钦之。
江明珠笑道:“我爹就是冷月山庄庄主江寻。”
何晏之一听,心中料定是田衙内的部下,想必是那衙内受了伤,心中不忿,故而遣人来捉他。念及此处,何晏之不觉一惊,暗道不好,只怕江明珠那小女人现在已经是凶多吉少了。公然,只听上面又有人说道:“也罢,既然抓住了那行凶的贱/丫头,也算是大功一件,兄弟们先归去领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