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不足走上前几步,微微抱拳,抬高了声音,道:“鄙人有件方才炼制出来的毒物,要献给至公子。”
那老仆仓猝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小的药瓶放在沈碧秋的鼻子上面让他吸嗅,好一会儿,沈碧秋才止住了咳声,神采却还是惨白。老仆叹了一口气,道:“想不到采芩这丫头,动手竟这般的狠。庄子里也算养了她这很多年,她却这般恩将仇报,真是不知好歹。”
沈碧秋展开眼,淡淡道:“不必。”他的声音有些暗哑,“江不足就在延县,有他在,我的伤天然无碍。现在之计是尽快和秦玉诸人接上头,明日必须赶到陈州。”颠簸的马车让他有些气喘,他靠着车厢,缓缓运气,却仍然忍不住咳嗽起来。
“这情蛊……”沈碧秋沉吟了半晌,又问道,“对服者可有甚么伤害吗?”
秦玉道:“如此说来,至公子不急着去陈州了么?”
马车在郊野上奔驰。
江不足眯起眼睛一笑:“男人生子也不算甚么奇事。”他手捻着须髯,“我们冷月山庄的祖上就曾有过雌雄同体的先人。不过,这类蛊毒,部属倒也是头一回见地。”江不足笑得狭促,“至公子到时候试一试,不就晓得了么?”
秦玉面有疑色,沈碧秋沉声道:“秦大当家,你须晓得,我们都是在为岷王殿下和大院君效力,办好了王驾千岁的事,才有我们的繁华繁华。”他拍了拍秦玉的肩膀,“如果岷王殿下他日能得偿夙愿,你们秦氏一族要规复昔日爵位,想必也不是甚么难事了。”
此地是衮州延县的一处钱庄,间隔陈州府已不敷三十里路。沈碧秋在每州每县都有联络讨论之处,对各地产生的大事几近了若指掌。早在十余年前,沈眉便开端在天下十八道七十二州陆连续续布下眼线,常日里以各种生营做幌子,有些是当铺,有些是绸缎铺子,另有歌楼楚馆,不一而足,招募了一批耳目,以打劫各州各道的谍报。自从沈碧秋开端接办归雁山庄后,先是借着杨琼的阵容不竭扩大分力,六年前杨琼被圈禁,他便背叛杨小巧,借着岷王的名头,私底下蓄养了多量死士,近两年又把江南八大门派采集麾下,归雁山庄亦到了鼎盛期间。
沈碧秋叹了口气:“方老五,死者已矣。采芩人都已经死了,畴昔的事便算了吧。”
沈碧秋斜靠在床上,双眉微挑,道:“哦?甚么毒物?”
沈碧秋轻笑了一声:“看不出,你的心倒是真狠。”
沈碧秋抿着唇,脸上掠过一丝莫测的笑意,垂眸道:“我看你常日里一本端庄,想不到竟故意机研讨这个。”
江不足替沈碧秋行了针,又开了一剂药方,叮咛了几句,却并不急着辞职。现在阁房当中只要沈碧秋与江不足二人,沈碧秋见他欲言又止,便问道:“江先生可另有甚么话要叮嘱鄙人?”
江不足浅笑道:“至公子存候心,这可比‘忘忧’好用很多。”他抱拳道,“那日‘忘忧’竟会见效,部属实在寝食难安,便想着必然要研制出比‘忘忧’更短长百倍的毒物来,才不孤负至公子数年来的种植提携之恩。”
秦玉如有所思:“至公子的意义,是要助田蒙撤除西谷连骈么?”
秦玉道:“据红/袖楼来报,他每日如常例行公事,并无甚异动,只是近半月来,没有再去过红/袖楼。那些常日里相好的歌舞伎,也没有一个被召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