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碧秋将手中的信函封好,盖上戳,递给黑衣人,低声道:“明日中午前赶到赫连部东屯,亲手交给赫连博格,奉告他,陈州突变,机会大好,马上出兵南下入关。”他又拿着另一封信函,“分开东屯后,你便向西去格木错,将此信送呈赫连哲木朗,就说,沉舟意欲奉他为主,愿以赫连无殊的人头为礼,以表忠心。助三哥一统塞北,再挥师南下,报灭国之仇。”
江不足又道:“只是有件事,部属还是要提示至公子。”他凑上前,附在沈碧秋的耳边小声说道,“那蛊虫乃是灵物,需求寄主心甘甘心折下才会有效。这一点,请至公子牢记。”
沈碧秋的眼睛眯了起来,喃喃道:“子修公然不会叫人绝望哪。”他走到书房门口,又回回身,笑着对秦玉道,“秦大当家,这红/袖楼里可还舒畅否?”
沈碧秋刚转过回廊,就见秦玉正焦心肠在门口踱着步,他一见沈碧秋,便快步迎了上来,施礼道:“见过至公子。”
江不足低低笑道:“他如果来找我冒死,我恰是求之不得呢。”
沈碧秋背动手踱步来到窗前,昂首看着夜空中的朗月,脸上却暴露了一丝嘲笑,他轻声喃喃自语道:“子修,你可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否?”他从怀中取出一枚玉佩,细细打量了好久,悄悄印上一吻,喃喃道:“子修,你看,你送我的玉佩,我但是不时候刻不忘戴在身上。我对你的刻骨相思,你可晓得么?”俄然间,他猛地回回身,快步走到了榻前,谨慎翼翼地从床下的暗格里取出一个精美的小盒。那盒子里悄悄地伸直着一条小拇指大小的红色虫豸。沈碧秋咬开中指,在那虫豸身上滴了几滴血,又目不转睛地看着小虫在盒子里不住地扭动着,随之,仰天哈哈大笑了数声:“子修啊子修,即使你构造算尽,此生毕竟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江不足不觉得意道:“鄙人与楚天空和楚天阔两兄弟订交数十年,正所谓志同道合也。若说卑鄙下贱么,江某自以为还是略胜他二人一筹。向来祸害遗千年,君子君子有甚意义?像我兄长江寻那样,平生兢兢业业、悬壶济世,救人无数,却又能奈我何?若真是邪不堪正,我便等着他来清理流派。”
沈碧秋轻哼了一声:“你兄长将这女儿当作是掌上明珠,你便不怕江寻觅你冒死?”
沈碧秋抬起脸来,复而垂眸道:“你是说江明珠?”
“求而不得么?”沈碧秋淡淡一笑,悄悄拂了拂袖襟上的浮尘,漫不经心道,“却也一定。不过是曾今弃之如敝屣的东西,俄然间不在本身的掌控当中,不免叫人不大风俗罢了。”
秦玉有些莫名其妙,道:“至公子,但不知我们接下来该如何是好?”他又道,“岷王殿下让我们尽快与田蒙接上头,现在田蒙已死,我们总不能坐以待毙吧。”
秦玉低声道:“怀远侯府出大事了。田蒙傍晚酉时在府中遇刺身亡。”
沈碧秋亦是一惊:“谁动的手?”他神采微变,“是西谷连骈?”
江不足缓声道:“当日归雁庄一役失手,而后又在玉山被辱,几番在杨琼手上吃瘪,鄙人深觉得耻,不免如鲠在喉。江某向来是睚眦必报之人,这口气实在是咽不下去啊。”他嘲笑道,“杨琼既然能不动声色解了忘忧之毒,我这回倒是要看看,他又如何抗得过情蛊。”他又拱手向沈碧秋作了一揖,“何况,部属深知求而不得之苦,需求助至公子了此夙愿。”
沈碧秋面色一沉:“何事如此镇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