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玉低声道:“怀远侯府出大事了。田蒙傍晚酉时在府中遇刺身亡。”
沈碧秋背动手踱步来到窗前,昂首看着夜空中的朗月,脸上却暴露了一丝嘲笑,他轻声喃喃自语道:“子修,你可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否?”他从怀中取出一枚玉佩,细细打量了好久,悄悄印上一吻,喃喃道:“子修,你看,你送我的玉佩,我但是不时候刻不忘戴在身上。我对你的刻骨相思,你可晓得么?”俄然间,他猛地回回身,快步走到了榻前,谨慎翼翼地从床下的暗格里取出一个精美的小盒。那盒子里悄悄地伸直着一条小拇指大小的红色虫豸。沈碧秋咬开中指,在那虫豸身上滴了几滴血,又目不转睛地看着小虫在盒子里不住地扭动着,随之,仰天哈哈大笑了数声:“子修啊子修,即使你构造算尽,此生毕竟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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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碧秋微微一笑:“知我者,先生也。”他含笑道,“都说丰城双鼠卑鄙下贱,但是若论暴虐二字,到江先生这里却还是要甘拜下风了。”
沈碧秋坐在秋千架上,披着一件素色的袍子,长长的头发披垂开来,神情很有些慵懒,他细细地看动手中的信函,脸上却暴露些许不屑的笑容。江不足站在的他的身侧,拱手道:“韩固、张谅率影子营二百军人已到陈州,统统皆服从至公子的调派。”
沈碧秋刚转过回廊,就见秦玉正焦心肠在门口踱着步,他一见沈碧秋,便快步迎了上来,施礼道:“见过至公子。”
黑衣人将信揣入怀中,叩首道:“信在人在,信亡人亡。”说罢,纵身跃出窗外,没入暗影当中。
沈碧秋抬起脸来,复而垂眸道:“你是说江明珠?”
沈碧秋沉吟道:“你可肯定江明珠乃是刘南图之女?”
沈碧秋负手而立,浅笑不语,很久,沉吟道:“晏之眼下如何了?”
沈碧秋哈哈大笑起来:“江先生实乃脾气中人,深得我心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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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碧秋单独进了书房,徐行走到案前,提起笔写了两封信函。他在案前悄悄坐了半晌,望空打了一个响指。一个黑衣人从暗处走了出来,悄无声气地跪倒在沈碧秋近前。
沈碧秋面色一沉:“何事如此镇静?”
江不足低低笑道:“他如果来找我冒死,我恰是求之不得呢。”
沈碧秋微微皱眉,沉吟了半晌,脸上垂垂暴露一丝笑意,道:“有晏之在我手上,这又有何难?”他又对江不足道,“如此,你不必再给晏之用药,且让他明后天便醒来,我自有安排。”
江不足道:“我师妹阮芷君在临终之前曾将幼女托负给大哥,当时我就在藏身在窗外,他们所说的一字一句,我都听得清清楚楚。我当时也吃了一惊,未曾想到,明珠竟然会是大院君的私生女。”他冷冷一笑,“当年,阮芷君与刘南图在青州偶遇,暗生情素,又在椒兰私会。恰好我大哥对芷君师妹一往情深,心甘甘心当了十六年的便宜爹爹,如此情深意重,实在是叫人打动哪。”他又是一笑,“大哥他这些年来在江湖上流落不定,居无定所,连冷月山庄都不归去,想必就是为了明珠,怕官家的人找上门来罢。”
沈碧秋亦是一惊:“谁动的手?”他神采微变,“是西谷连骈?”
沈碧秋的眼睛眯了起来,喃喃道:“子修公然不会叫人绝望哪。”他走到书房门口,又回回身,笑着对秦玉道,“秦大当家,这红/袖楼里可还舒畅否?”
沈碧秋轻哼了一声:“你兄长将这女儿当作是掌上明珠,你便不怕江寻觅你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