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不足道:“我师妹阮芷君在临终之前曾将幼女托负给大哥,当时我就在藏身在窗外,他们所说的一字一句,我都听得清清楚楚。我当时也吃了一惊,未曾想到,明珠竟然会是大院君的私生女。”他冷冷一笑,“当年,阮芷君与刘南图在青州偶遇,暗生情素,又在椒兰私会。恰好我大哥对芷君师妹一往情深,心甘甘心当了十六年的便宜爹爹,如此情深意重,实在是叫人打动哪。”他又是一笑,“大哥他这些年来在江湖上流落不定,居无定所,连冷月山庄都不归去,想必就是为了明珠,怕官家的人找上门来罢。”
沈碧秋哈哈大笑起来:“江先生实乃脾气中人,深得我心也。”
江不足道:“有这丫头在手里,我们便等因而抓住了刘南图的软肋。”
沈碧秋的眼睛眯了起来,喃喃道:“子修公然不会叫人绝望哪。”他走到书房门口,又回回身,笑着对秦玉道,“秦大当家,这红/袖楼里可还舒畅否?”
江不足笑道:“庄主老是担忧至公子为情所困,现在想来倒是他多虑了。”他捋了捋须髯,“至公子放心,只要给杨琼种下这蛊毒,他天然会对至公子予取予求,今后再也逃不出你的手掌心了。”他又道,“情蛊固然出自丰城双鼠,但鄙人却做了诸多窜改,以是这蛊毒与忘忧分歧,并不会伤人神智。”他见沈碧秋的神采微变,不由地嘿嘿笑道,“至公子且想想,若杨琼还是记取前尘旧事,却不能本身,心甘甘心成为至公子的禁/脔,如果再暗结珠胎,岂不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至公子既然如此恨他,却又放不下他,这般折磨他,莫非不是最称心的么?”
沈碧秋微微一笑:“知我者,先生也。”他含笑道,“都说丰城双鼠卑鄙下贱,但是若论暴虐二字,到江先生这里却还是要甘拜下风了。”
沈碧秋听了拊掌道:“如此说来,真是天佑我也!”他站起家,冲江不足笑道,“江先生又帮了鄙人一个大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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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碧秋抬起脸来,复而垂眸道:“你是说江明珠?”
江不足道:“部属给二公子用了点安神埋头的药。”他顿了顿,又道,“他眼下正睡着,至公子可要他现在醒过来么?”
沈碧秋坐在秋千架上,披着一件素色的袍子,长长的头发披垂开来,神情很有些慵懒,他细细地看动手中的信函,脸上却暴露些许不屑的笑容。江不足站在的他的身侧,拱手道:“韩固、张谅率影子营二百军人已到陈州,统统皆服从至公子的调派。”
秦玉有些莫名其妙,道:“至公子,但不知我们接下来该如何是好?”他又道,“岷王殿下让我们尽快与田蒙接上头,现在田蒙已死,我们总不能坐以待毙吧。”
沈碧秋将手中的信函封好,盖上戳,递给黑衣人,低声道:“明日中午前赶到赫连部东屯,亲手交给赫连博格,奉告他,陈州突变,机会大好,马上出兵南下入关。”他又拿着另一封信函,“分开东屯后,你便向西去格木错,将此信送呈赫连哲木朗,就说,沉舟意欲奉他为主,愿以赫连无殊的人头为礼,以表忠心。助三哥一统塞北,再挥师南下,报灭国之仇。”
江不足靠近了半步,附在沈碧秋的耳边道:“倒也一定。”他低声道,“至公子莫非忘了,我们手上另有一张王牌。”
沈碧秋微微皱眉,沉吟了半晌,脸上垂垂暴露一丝笑意,道:“有晏之在我手上,这又有何难?”他又对江不足道,“如此,你不必再给晏之用药,且让他明后天便醒来,我自有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