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谷连骈道:“这些年你一向都未见过何晏之?”
何钦之喃喃道:“晏之曾与我提及过,他的师父在城中的堆栈养伤……”他的声音有些发颤,听起来更加沙哑,“我还赠他银两……又想托江先生给他师父治病……我原想,我既然在陈州混出一些花样,挣了一家戏苑,天然也要帮衬师弟一把,不能叫他持续流落江湖,他的师父天然也是我的师父……”
西谷连骈一拳砸在身边的梁柱之上,木刺嵌入了他的手掌,顷刻流下血来,他却浑然未觉。杨琼赤/身露/体躺在何晏之身下展转承/欢的模样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西谷连骈只感觉满耳里都是杨琼宛转的呻/吟之声。
何钦之呆呆看着西谷连骈,只听对方持续说道:“你可晓得,你师弟何晏之的孪生兄长,乃是江南归雁山庄的少庄主,现在统领江南八大派,仿佛成了江南之主,好不威风呢!”他淡淡道,“不但如此,你师弟到陈州来,也绝非偶尔,他碰到你,只怕也是他用心为之。你将他当作师弟,他却一定将你视作师兄啊。他由皇宗子殿下亲身传授一身武功,随时随刻陪王伴驾,现在正在皇宗子的身边服侍,天然是不会再想到何老板这个师兄了。”
西谷连骈神采一怔,轻叹了一声,负手道:“何老板不时候刻顾虑着你的师弟,看来你们二人的豪情很不普通哪。”
那亲兵道了声“是”,脸上却暴露一丝惶然来,西谷连骈在军中夙来严厉,世人也习觉得常,但是现在,他的眼神当中倒是杀气腾腾,叫人看了不寒而栗。
西谷连骈俄然感觉胸口发闷,便停下脚步,扶着墙,只感觉腹中一阵翻江倒海般地难受。他从未曾想过,究竟竟是如此龌蹉,杨琼与沈碧秋之间竟是这等不成告人的干系。现在这个何晏之,只怕也是因为与沈碧秋边幅神似,才被杨琼留在身边聊供安慰……
西谷连骈沉着脸穿过后堂,每一步都仿佛踩在虚空当中。他不晓得本身为何会如此失魂落魄,方才那一幕让他深深感到作呕,模糊当中,更多的倒是痛心疾首。
亲兵道:“回大人,伤已经好了大半。”
荒唐!实在是荒唐!!
西谷连骈沉声问道:“阿谁伶人,青莲戏苑的何钦之,现在可好?”
西谷连骈含笑道:“何老板受了如此酷刑,还是在为何晏之说话。你师弟倒是……”他“啧”了一声,“只怕他早已将你抛在了脑后。”
西谷连骈一笑:“何老板,你我也算是旧识,不必如此拘礼,且坐。”他喝了一口茶,感喟道,“罗必武实在毫无人道,可惜鄙人慢了一步,叫何老板受此无妄之灾。”他缓声道,“何老板现在的伤势可好些了么?”
何钦之木然地坐下身,一动不动呆坐了半晌,才朝西谷连骈微微欠身作揖,哑声道:“多谢西谷大人真相相告。”
何钦之一呆:“晏之另有兄长?我倒是不知。”他微微皱眉,深思道,“他六七岁时便被班主从一个走江湖耍猴戏的乞儿手中买了下来。班主当时见他长得机警,嗓子又好,是唱戏的料,却跟着那乞儿耍猴戏,被打得极狠,身上满是伤,又饿得皮包骨头,实在是不幸,便动了怜悯之心。”他叹了口气,“班主为人鄙吝,前几年暴病而亡,晏之约莫是记得他当年的恩德,才出头凑了钱给班主安葬,而后我们几个师兄弟便做了鸟兽散。草民一起来到陈州,也是上天恩泽,让我在此落了脚,不想现在倒是……”他苦笑了一声,“身家性命,数年心血,一夕之间,几近化作乌有,真是一场欢乐一场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