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亲兵道了声“是”,脸上却暴露一丝惶然来,西谷连骈在军中夙来严厉,世人也习觉得常,但是现在,他的眼神当中倒是杀气腾腾,叫人看了不寒而栗。
西谷连骈含笑道:“何老板受了如此酷刑,还是在为何晏之说话。你师弟倒是……”他“啧”了一声,“只怕他早已将你抛在了脑后。”
何钦之笑了笑:“我与他从小一起长大,沿街卖唱,豪情天然深一些。”他见西谷连骈只是沉吟不语,心中不免有些忐忑,道,“我这几日都未曾见过他,莫非是他的伤还未好转么?”
何钦之一呆:“晏之另有兄长?我倒是不知。”他微微皱眉,深思道,“他六七岁时便被班主从一个走江湖耍猴戏的乞儿手中买了下来。班主当时见他长得机警,嗓子又好,是唱戏的料,却跟着那乞儿耍猴戏,被打得极狠,身上满是伤,又饿得皮包骨头,实在是不幸,便动了怜悯之心。”他叹了口气,“班主为人鄙吝,前几年暴病而亡,晏之约莫是记得他当年的恩德,才出头凑了钱给班主安葬,而后我们几个师兄弟便做了鸟兽散。草民一起来到陈州,也是上天恩泽,让我在此落了脚,不想现在倒是……”他苦笑了一声,“身家性命,数年心血,一夕之间,几近化作乌有,真是一场欢乐一场空。”
西谷连骈淡淡道:“他现在但是好得很。”他的神采有些古怪,“何老板可认得他的兄长?”
何钦之呆呆看着西谷连骈,只听对方持续说道:“你可晓得,你师弟何晏之的孪生兄长,乃是江南归雁山庄的少庄主,现在统领江南八大派,仿佛成了江南之主,好不威风呢!”他淡淡道,“不但如此,你师弟到陈州来,也绝非偶尔,他碰到你,只怕也是他用心为之。你将他当作师弟,他却一定将你视作师兄啊。他由皇宗子殿下亲身传授一身武功,随时随刻陪王伴驾,现在正在皇宗子的身边服侍,天然是不会再想到何老板这个师兄了。”
西谷连骈摆了摆手:“无妨。”
西谷连骈沉声问道:“阿谁伶人,青莲戏苑的何钦之,现在可好?”
西谷连骈道:“这些年你一向都未见过何晏之?”
西谷连骈俄然感觉胸口发闷,便停下脚步,扶着墙,只感觉腹中一阵翻江倒海般地难受。他从未曾想过,究竟竟是如此龌蹉,杨琼与沈碧秋之间竟是这等不成告人的干系。现在这个何晏之,只怕也是因为与沈碧秋边幅神似,才被杨琼留在身边聊供安慰……
西谷连骈点了点头:“别人在那边?且带我去。”
西谷连骈起家相扶,何钦之又拱了拱手,他低头双眉微蹙,深思着又问道:“还不知晏之……我师弟他现在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