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婉芝嘲笑道:“想不到你我了解一场,却要落得兵戎相见的境地。若派官兵搜索便能找到蛛丝马迹,我又何必忧??”她神采庄严,让人望而生畏,“听闻你家公子乃是岷王殿下的肱骨,不知可否引来一见?本官有几句话,要就教沈公子。”
谢婉芝并不起家,端坐在案前,叶云舒侍立于侧。谢婉芝抿了一口茶:“子衿兄府中的茶味道极好。”她缓缓展开手中的折扇,“提及来,本官已经有多少年没喝过子衿兄沏的茶了?”她轻摇折扇,莞尔笑道,“也快有二十七年了吧,光阴真是不饶人,转眼间你我都已经老了。”
谢婉芝怔怔道:“难怪我看你感觉有些眼熟。我一向觉得小环姊姊早在五羊城殉情而死,不想她竟然委身沈眉,还生下了儿子。”她微微苦笑,“她未曾来找我,想必亦是恨着我了?”
谢婉芝点头道:“沈公子至纯至孝,令堂在泉下自当欣喜。”
沈碧秋道:“门生影象当中,家母固然体弱多病,却暖和澹泊,并未曾有过怨怼之情。”
谢婉芝的目光深幽,缓缓道:“皇宗子乃是将军独一的骨肉。子衿,我不清楚到底是甚么事让你同将军反目成仇,而我也不信你是一个妄图权势与繁华的小人。欧阳长雄毕竟曾救过你的性命,你莫非忍心叫欧阳氏绝后么!”
沈碧秋道:“启禀大人,家母不幸已仙逝多年,门生当时髦未记事,并没有太多的印象。”
沈碧秋道:“门生不敢。”他面露忐忑之色,“父亲大人尚且站着,为人子者岂敢稍坐?于礼分歧,亦有违孝义。”
谢婉芝道:“想不到子衿兄倒是生了一个好儿子。贵公子仪表堂堂,品德出众,想必令夫人必然也是人中龙凤,本官甚为恋慕,不知可否举荐一番?”她冲沈眉一笑,目光中很有切磋之色,“子衿兄待本官甚为生分。你我也算是旧了解,却连喜酒都未曾请我喝上一杯。你连自家夫人的姓氏籍贯都不让旁人晓得,一些不识好歹的人只怕背后要风言风语,实在有碍名声啊。”
沈眉亦笑道:“谢大人一朝晨来访,总不至因而与沈某来话旧的吧?”
他顿了一顿,目光灼灼地看着谢婉芝:“谢大人,小环不止是救过你的性命,还救大人于风尘当中。若没有苏小环,谢大人如何脱身乐籍?如何插手科考?如何得以金榜落款?又如何位列朝纲?谢大人方才诘责鄙人为何不念欧阳长雄的拯救之恩,而谢大人又何曾顾念过苏小环对你的再造之恩?”他的脸上暴露讽刺之色,“欧阳长雄对苏小环始乱终弃,不仁不义甚矣。世人只记得欧阳长雄的丰功伟业,又有谁替苏小环鸣不平?就连谢大人当年,又何曾替小环说过一句公道话?”
谢婉芝合上扇子,连笑轻易随之敛去,道:“皇宗子月余前单身来到江南道,却无端失落。子衿晓得他去了那里吗?”
谢婉芝温婉笑道:“不必多礼。”她娴娴指着一旁的座椅,“沈公子请坐。”
沈眉道:“谢大人既然认定杨宫主的失落与鄙人有关,沈某百口莫辩。”他躬身行了一礼,“清者自清。谢大人既然思疑沈某,就请谢大人搜索归雁庄,沈某毫不禁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