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碧秋道:“启禀大人,家母不幸已仙逝多年,门生当时髦未记事,并没有太多的印象。”
沈眉道:“大人谬赞。并非鄙人讳莫如深,只是,拙襟已颠季世二十余年了,谢大人怎会毫不知情呢?”他抬开端看着谢婉芝,“提及来,山荆苏氏亦是大人的故交哪。”
谢婉芝温婉笑道:“不必多礼。”她娴娴指着一旁的座椅,“沈公子请坐。”
他顿了一顿,目光灼灼地看着谢婉芝:“谢大人,小环不止是救过你的性命,还救大人于风尘当中。若没有苏小环,谢大人如何脱身乐籍?如何插手科考?如何得以金榜落款?又如何位列朝纲?谢大人方才诘责鄙人为何不念欧阳长雄的拯救之恩,而谢大人又何曾顾念过苏小环对你的再造之恩?”他的脸上暴露讽刺之色,“欧阳长雄对苏小环始乱终弃,不仁不义甚矣。世人只记得欧阳长雄的丰功伟业,又有谁替苏小环鸣不平?就连谢大人当年,又何曾替小环说过一句公道话?”
沈眉微微一愣,随即道:“大人之命,草民莫不敢从。”
谢婉芝猛地将手中的茶盅一扣,厉声道:“一派胡言!沈眉!开打趣也该有个分寸,小环姊姊怎会嫁你为妻?她明显是……”
谢婉芝嘲笑道:“想不到你我了解一场,却要落得兵戎相见的境地。若派官兵搜索便能找到蛛丝马迹,我又何必忧??”她神采庄严,让人望而生畏,“听闻你家公子乃是岷王殿下的肱骨,不知可否引来一见?本官有几句话,要就教沈公子。”
谢婉芝的拜访叫沈眉不免有些措手不及。他与谢婉芝了解固然将近三十年,但谢婉芝在江南道为官这二十年来,二人却从未坐下来好好谈上一回,最多也只是场面上的客气罢了。
谢婉芝怔怔道:“难怪我看你感觉有些眼熟。我一向觉得小环姊姊早在五羊城殉情而死,不想她竟然委身沈眉,还生下了儿子。”她微微苦笑,“她未曾来找我,想必亦是恨着我了?”
谢婉芝的面色一沉:“那么,沈公子以为,皇命和王命,哪个更加要紧?”
沈眉叫下人将谢婉芝和叶云舒迎到花厅,本身却很有些近乡情更怯的迟疑。谢婉芝在花厅足足坐了半个时候,沈眉才姗姗而来,进门便笑着拱手道:“沈某有失远迎,叫谢大人久候了。”
沈碧秋作揖道:“谢大人,您与家母亦算是故交,门生冒昧,唤大人一声姨母。”他长叹一声,“现在多事之秋,门生自忖身处风波之口,本身难保,幸而多病之身,得以保全性命于南亩。可惜,树欲静而风不止。岷王殿下权势滔天,门生不敢违逆,亦不敢置沈氏一门于水火。自古忠孝不能分身,若实在逼到急处,门生唯有捐躯取义,于地府之下,亦好向家母交代。”
谢婉芝并不起家,端坐在案前,叶云舒侍立于侧。谢婉芝抿了一口茶:“子衿兄府中的茶味道极好。”她缓缓展开手中的折扇,“提及来,本官已经有多少年没喝过子衿兄沏的茶了?”她轻摇折扇,莞尔笑道,“也快有二十七年了吧,光阴真是不饶人,转眼间你我都已经老了。”
沈碧秋道:“请大人恕罪。事关奥妙,门生不敢妄言。大人如有疑虑,可亲身上奏岷王殿下。也请大人谅解门生的苦处,实在是王命难违。”
谢婉芝面色微变,道:“你说甚么?甚么故交?”
沈碧秋正色道:“门生与家父情愿尽力以赴,助大人早日寻到皇宗子的下落!”
沈碧秋道:“门生影象当中,家母固然体弱多病,却暖和澹泊,并未曾有过怨怼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