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顷刻瞪大了眼睛,“咦”了一声,竟不由得又退后了半步。何晏之却笑道:“李兄,这些招式你可识得?”
公然,穿过一片密林,只见一株枯木之下,半倚着一个青年男人。他气味奄奄地靠在树干上,长长的头发遮住了大半边脸,惨白的神采上透着诡异的绯红色,唇边残留着一抹猩红。借着昏黄月色望去,世人都不免吃了一惊,这男人长得实在是斑斓,固然衣衫褴褛、披头披发,却还是清秀绝伦,艳质风骚,不成方物。
世人未曾想到这男人竟然还会说人话,目光因而齐齐落在何晏之的身上。有人大声喊道:“莫非这两人竟是朋友?一起装神弄鬼,是要坑害乡里吗?”
李大很有些踌躇:“但是,我从未听两位高人提及过有甚么门徒。”
李大一愣,想想确切如此。何晏之又道:“李兄弟,不瞒你说。师父他们因为有事担搁,要迟些天赋气赶返来。我们两人恰是奉了师命,才到这玉山山麓来捉妖除魔,想不到,却中了那妖人的奸计。”
杨琼感遭到何晏之掌心的暖意,不由地侧着头,目不转睛地看着何晏之,一言不发。何晏之紧紧握着杨琼的手指,哈哈大笑道:“我那两位师父以四海为家,夙来我行我素,萧洒随性。你也未曾拜他们为师,陈公却教你武功,莫非不是吗?”
何晏之又使出一记擒特长,却在离李大面门一寸之处停了下来,他这些招式没有内力,实在不过都是花架子罢了,只是面前的这群人浑然不知,皆骇得面如土色。近旁几人都以李大为首,见李大沉吟不语,便也不敢私行上前。何晏之哈哈一笑:“李兄,你说我不把你当朋友,实在我如果真的动起手来,你们统统人加起来也一定是我的敌手。只是,俗话说得好,四海以内皆兄弟,我又怎会不分青红皂白同你们脱手呢?”他说着后退了几步,背着身握住了杨琼的手,只感觉那手指犹若寒冰,连骨节都在发颤。贰心中不免有些唏嘘,却还是不动声色地看着世人,朗声笑道:“李兄,陈公昔日教过你一些防身的招式,你看过他们二老的工夫,莫非我使的另有假吗?”
世人见何晏之说得头头是道,再加上对后山段公、陈公二人夙来敬佩,便有几分信觉得真,纷繁将手中的棍棒放了下来,一时候面面相觑,很有些莫衷一是。
何晏之却心乱如麻。一起追踪之下,他实在早就有些思疑,但现在乍然看清对方的边幅,却还是愣在了当场。月余未见,斯人蕉萃如此,面前此人,不是杨琼是谁?
李大道:“既然你们是段公和陈公的门徒,在我家中为何分歧我直说?”
李大明显有些吃惊,脸上却尽是猜疑之色:“你红口白牙,我却如何信你?”他点手指着杨琼,“若他真是被冤枉的,见官又怕甚么?”说罢,便要上前来捉杨琼。
李大微微点头,却见何晏之飞身超出数人,挡住了世人来路,将树下的青年护在了身后。
世人亦纷繁拥戴道:“听他所言,段公和陈公已经快赶返来了。他说得如许振振有词,又自报庙门,若真是两位高人的门徒,我们也获咎不起啊。”
现在雾气正浓,说话之间,何晏之和杨琼已然混在茫茫的山峦雾霭当中,成了两个恍惚的影子。那李大总觉着事出蹊跷,心中有些迷惑,待要追上去,却被身后的乡亲一把拉住:“李大,万一此人说得是真的,此地实在险恶,千万不成久留啊。”
何晏之跟着李大追了出去,才没跑几步,就见一道人影从面前晃过,何晏之内心一紧,只感觉那身形极其眼熟,满身的血液便在刹时凝固了。街道旁倒着一小我,一对锣鼓散落身边,本来是镇子里巡夜的更夫。两人借着微茫的月色看去,只见那人脖子上有一道血痕,鲜血兀自流个不断,神态极其可怖。李大俯身将伤者扶起,连唤了几声,那人还在不住地颤栗,仿佛已被骇得魂飞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