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晏不由发笑,道:“是啊,宫主并不信赖我,只当我是另有所图,又涓滴不肯听我的解释。我却不识时务,恰好还要凑上来,实在是愚不成及。”
何晏之感觉心漏了一拍,低声道:“我怎忍心看你刻苦?”
杨琼莞尔一笑,他矗立而苗条的身姿倒映在溪水中,倒影随波闲逛,仿佛岸边婀娜的垂柳,叫民气醉。他抬头长叹了一声,喃喃道:“我也未曾想过,穷途末路之时,最后救我的人,竟然是你。”
杨琼挣扎着,艰巨地开口道:“为何要……救我……”他的手颤抖着攀住何晏之的双肩,低低呻/吟着说道,“你……不恨我……么……”他墨色的长发随风拂过何晏之的脸颊,惨白的神采衬得双唇分外殷红,衰弱当中却带着一丝妖娆,尤其地勾惹民气。
何晏之一言不发地拉着杨琼在黑夜的山林间穿越而行。山路崎岖,鸱枭低旋,何晏之却不敢放慢脚步,只是朝着密林深切漫无目标地疾步进步。但是,垂垂地,他感觉杨琼的呼吸仿佛越来越混乱,握在掌心的手指也越来越生硬。他回过甚去,只见杨琼面色惨白,额头透着微微诡异的青灰色,精密的汗珠沁了出来,顺着脸颊缓缓往下淌。何晏之心中骇然,一把抱住了他,低声道:“宫主,你如何了?”
何晏之一时无言以对,只是快步上前,将手中的外套悄悄披在杨琼身上,道:“山中风大,莫要受凉。”
何晏之惊诧起家,颈间的伤口另有些模糊作痛,幸而他年富力壮,一觉醒来,倒也无甚大碍。他摆布看去,并不见杨琼的影子,心内里不免有些慌乱,只是身上盖着的衣服清楚是杨琼的,深思那人并未走远,才稍稍安了心。他因而细心察看着地上的陈迹,一起寻去,公然,没走出几步,便听到了潺潺的流水之声,只见杨琼正蹲在山涧溪水边,细细洗濯着双手和脸颊。何晏之想到杨琼在常日里极其邃密讲究,便是落拓至今,也要保持仪容整齐,确切不易。
何晏之听了心中非常不悦,方才的一腔柔情仿佛刹时被冷水浇灭,不由地冷冷说道:“宫主差矣。我又岂会趁人之危?”
何晏之心中微微惊奇,复而点了点头:“是。”
何晏之怔怔地看着他:“我怎会要杀你?”
何晏之一时之间没有听明白杨琼话中的意义,抬开端惊奇地看着对方。却见面前的人现在竟是非常当真地对本身说道:“我现在就收你为徒,从今今后,你便是我杨琼独一的弟子。我会将毕生工夫倾囊相授。我身后,便由你执掌玉虚宫。天山烈火教固然已经式微,但倒是历代祖师毕生心血,你资质颇高,将来定能有一番作为。”
杨琼问他的话不竭在耳边反响着。何晏之尽力回想着本身同杨琼间的一幕幕,从了解,到相处,到从微微心动,到捐躯相救,从莫名其妙被当作沈碧秋的影子,到曲解丛生乃至绝情绝义。他抚心自问从未亏欠过杨琼,但杨琼于他,倒是半真半假、含混不明。若说是无情,杨琼也曾待他和顺缠绵,若说是有情,却对他呼之即来,挥之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