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从嘉笑道:“这话老夫爱听。”他拊掌大笑,“孺子可教也。”
段从嘉微微敛容,点头表示二人坐下。因而,长幼四人围坐在桌案前,烛火明灭,段从嘉给四人各斟上一杯酒,方缓声说道:“血衣神功,是一门极其邪门的工夫,我真是没想到,萧疏星竟然会把这门工夫偷偷传了下去。”他的眼中褪去了戏谑之色,“血衣神功,脱胎于玉虚宫的无形无相心法,二者虽是同根而生,倒是迥然相异。”
那段公笑而不语,手上的行动倒是不断,手臂犹似游蛇,一招一式,将何晏之困于两掌当中。何晏之心中赞叹,这陈、段二野生夫各有千秋,却都是千变万化,陈商的招式刚毅,而这段公的武功倒是至阴至柔,柔若无骨,却又如影随形,就如同他身上的想起普通,若隐若现,若存若亡。
三人来到屋内,陈商环顾四周,不由发笑道:“你们两位小朋友鸠占鹊巢也就罢了,怎将老夫的屋子弄得这般肮脏?”说罢,往八仙桌旁一坐,笑道,“可有甚么下酒的小菜么?”
杨琼双眉轻蹙:“渤海云妃曾把持朝政十余年,将赫连氏子孙把持于股掌当中,最后却不知所终。她的儿子赫□□担当渤海国主之位,倒算是有所作为……”他俄然一怔,昂首看着段从嘉,“如何能够?你的生母?你的生母怎会是渤海郡国的太后?”
何晏之内心一闪而过:本来此人叫段从嘉,恍忽间,左肩却中了那人的一掌。他不由今后发展了数步,身子蓦地撞在墙上,只感觉五脏六腑如翻江倒海普通,口中有血腥味泛了上来,神采顿时煞白。杨琼愤然上前,面有喜色地看着段公:“我们敬你是前辈,你却趁机偷袭,实在是卑鄙!”
段公眉梢微微一挑,道:“真的未曾伤人道命?”
何晏之一怔,忽而想到那死在自家床上的王屠夫,心口不由得一抽,转头看向杨琼,却听他冷冷道:“那人横行乡里,奸/淫无耻,我杀了他,也算是替天行道,何罪之有?”
何晏之现在唯有唯唯称诺,他想到这段、陈二人隐居于此,倒是过得萧洒称心,俄然间又想起里屋独一的那张床榻,随之环顾四周,见屋舍温馨,不由心念一动,但觉面前这位陈公同另一名段公之间干系绝非普通。他因而看了看坐在一旁的杨琼,发明对方亦看着本身,四目相投间,仿佛时候已然凝固,杨琼不由一愣,赶紧将头别了畴昔。
陈商摇了点头,给本身斟了一杯酒,稍稍抿了一口,道:“我倒是无妨。只是段郎是个酒痴,你们毁了他的美酒,只怕他晓得了要与你们冒死。”他微微沉吟,“他当年为了这坛酒,同鬼无门的石见山苦战三天,最后一招才险胜。”他又抿了一口,笑道,“不过,我喝起来,与绍兴城里卖的女儿红也没有甚么分歧。”
那段从嘉却哈哈大笑起来:“比武之事,一靠武功,二靠策画,是你这小郎君本身三心二意,如何反而怨我卑鄙?疆场之上无兄弟,又何来前辈后辈,小娃娃年纪悄悄真是陈腐之极。”
陈商的脸却蓦地红了,面有不悦,放动手中的酒杯,道:“家里来了客人,说甚么疯话!”
何晏之道了声“有”,将杨琼拉到桌边坐下,反身钻进了中间的灶房,不一会儿,便端出了一叠盐焗豆角,又捧出一坛酒,恭恭敬敬递给陈商:“前辈,晚内行艺不好,还请包涵。”
来人嘻嘻一笑,拖着步子走进屋内,何晏之这才看清,此人左脚微跛,走起路来一颠一颠的,左手更是缺了三根手指,只见他用残破的拇指和食指取下头上的斗笠,冲何晏之和杨琼懒懒笑道:“两位小友,老夫藏的酒味道如何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