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晏之喃喃道:“想不到戋戋一个百里追云,竟能掀起如此大的风波。”
段从嘉笑眯眯地看着他:“萧北游也是萧九渊的独子,萧九渊却为何将教主之位传给你呢?”
他的唇边暴露了一抹讽笑,抬头又喝了一口酒,持续说道:“我母亲便抛下了我,分开南陈,一起隐姓埋名北上关外,到了渤海郡国的都城叶赫,化名云梦蝶,嫁给了当时渤海郡国的国主赫连天哲。她生而美艳,体有异香,又惯会巧舌狐媚,便深受赫连天哲的宠嬖,而后生下王子赫连/城,摇身一变,竟成了渤海郡国的云妃娘娘。
段从嘉还将来得及开口,里屋之门已随之紧闭,他缓缓坐下身,闷闷地自斟自饮,好久不发一言。三人各怀苦衷,相对而坐,屋内的幽然之味伴着酒香袅袅袭人。
“你……”杨琼紧握着双拳,双唇微颤,却说不出话来。何晏之仓猝起家扶着他坐下,杨琼微微一挣,终究还是闷声而坐,只是紧抿着唇,面色极其阴沉。何晏之扶住他的肩膀,转而对段介安道:“段前辈方才谈及本身的双亲,却还未曾提及血衣神功的由来。晚生甚为猎奇,既然百里教主未曾将无形无相心法传授给本身的侄女,前辈的母亲又如安在此工夫上化出血衣神功呢?”
何晏之如有所悟:“那么,真正的无形无相心法呢?莫非已经失传了?”
段从嘉微微点头:“她为了一雪前耻,打败欧阳丽华,竟对本身独一的血亲痛下毒手,不料用毒太过,却毒死了本身的叔叔。可惜百里峥为了袒护本身侄女的罪过,临死前还在为她着想,将本身假装成因为练功走火入魔而死,临时瞒过了别的三个弟子。百里追云的心肠如此暴虐,对于我父亲而言,如同恶梦。他为了摆脱她,最后,绝壁放手,丢弃老婆,遁入佛门,在终南山剃度为僧。
“百里峥自发有愧于侄女,便死力拉拢二人,师命难违,我父亲只好应允。他当时有个红颜知己,是师弟谢峰的胞妹谢云。”他的目光垂垂温和起来,连声音都放柔了几分,“云姨她最是和顺可亲,却恰好因为我父亲而孤负毕生,安葬了大好芳华。我母亲从天山赶光临安,欲杀云姨泄愤,谢峰天然不依,与之大打脱手,还拿剑逼着我父亲娶他的mm。二人大闹延庆宫,当时候,欧阳丽华已经是南陈宪宗的皇后,出面补救,仅在二十招以内,便打败了百里追云。今后,他们师兄妹四人反目成仇,形同陌路。
杨琼沉吟道:“据史载,江东段郎的祖父段怀仁乃前宋太傅,号净水先生,位列三公。其父右骑将军段介安初创清社,尚长安公主赵媛,生子段景仪。段介安与我朝太/祖并称关中四杰,同大清有莫大的渊源。段氏因清社一案被权相陈靖威诛族,激起世人义愤。净水先生的弟子刘向天结天下清社士子之力声讨权奸,关中第一大派净水帮因势而起,便是赤骑叛逆。只是,未曾想到段景仪竟然也是烈火教弟子,真是叫人惊奇了。”
段从嘉残破的手指轻抚手中的酒盏,淡淡道:“史乘之上多数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罢了。杨豪杰和刘向天当年在青州叛逆,拥立我祖父段介安为‘小清王’,倚靠净水先生和清社的名号,才博得天下士人之心。不然,仅凭一群江湖中人,如同游兵散勇,又如何能攻陷汴京,将陈氏父子赶到江南?”他哂然一笑,“不过是窃钩者诛、窃国者侯罢了。”
段介安笑而不语,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杨琼,俄而,淡淡道:“以欧阳间家为首的江南武林夙来与关中诸派不睦。宋末,关中推净水帮帮主庄慕贤为盟主,才与江南武林暂为修好。但是,庄慕贤身后,其遗孀令狐寻梦为代帮主,而后再醮杨豪杰,推杨豪杰为净水帮帮主,至此,与江南武林的嫌隙日盛。欧阳氏与陈氏联婚,结为秦晋之好,南陈三代国君中,肃宗陈彦和宪宗陈深的皇后都是欧阳氏的嫡女。是以,南陈虽亡,欧阳氏犹存,为江南无冕之王。”他懒懒靠在椅背上,眉梢微微一挑,目光当中很有戏谑之意,“杨家人对欧阳氏夙来非常顾忌,杨真真倒真是奸刁得很,刃人不以刀剑,只是‘杨琼’这个名讳和皇宗子的身份,便将欧阳氏的远亲先人变作了杨家的孝子贤孙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