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地碎片茶水狼籍,灵竹从速上前欲收拣,也没忘了回话:“回郡主,奴婢有个表姑母在云州。”
灵竹一颤,忙点头:“不,不疼了。”
灵竹蓦地一个激灵,猛地收回迈出的脚,下一刻,后怕地看向谷秋,眼底溢满感激。
灵竹还在游移。
“不是奴婢不肯,只是——”灵竹期呐呐艾胆怯,“奴婢表姑母一家都是农户,沈家到底是大户,恐怕也探听不到甚么郡主想听的动静。”
还没说话,内间传来简蕙心唤人的声音。
“手还疼么?”简蕙心将视野转过来。
简蕙心轻飘飘瞟她,唇畔似笑非笑。
米氏说了半天也没个回应,晓得本日是说不下去了,遂站起:“娘不说了,你好好想想吧。简家是靠不住的,咱娘俩能靠的也只要你外公和两个娘舅。”
“沈家那位和离的夫人是姓司,对么?”简蕙心看向谷秋。
米氏一脸笑容地走了。
米氏忧愁地看着她,久久叹了口气:“娘不是不明白你的苦衷,也不是不心疼你。之前穆家那孩子肯送你返来,娘内心也欢畅,想着终归是看到你的好。可眼下这景象,你大舅母说得没错。远水解不了近渴,别人如果在王都,我们也能晓得个意义,成绩成,不成我们也好早做筹算。可现在人不是在么?盯着这门婚事的人也不止我们一家,有好些都去宫里搭话,可长公主说了,那孩子的婚事她不做主。你说这如何办,你都十六了,再担搁下去,只怕又有别的闲话。”
简蕙心立时带着她们去了长公主别院。
谷秋道:“仿佛说是东边营山。”
“你年纪也不小了,办好了这桩事,我就放你出府,成全你同你那云州的表兄。”简蕙心瞥灵竹一眼,灵竹面露惊容,简蕙心轻笑摇首,“怕甚么,你自个儿在府里说的,还当人不知?天下没有不通风的墙,这下明白了吧?此番办不成,你也能见见人,你也没甚好亏损的……不是么??”
退到院中不近不远地角落,这个位置简蕙心如果出声她们能闻声,但她们如果小声说话,内里倒是听不见的。
剩下灵竹一人,面上更显出几分严峻局促。
方才程氏走了没多久,外头就带了信出去,跟着长公主的人在护国寺外见到了像牧清的人,但对方行动快,也没能跟住。
这两月来,简蕙心深居简出,脾气愈发喜怒无常。
灵竹点点头。
“好生守着,传信返来,我自有主张。”简蕙心斜看谷秋,“还不快去!”
“传闻你有亲戚在云州?”简蕙心用闲话家常的语气问,说着,在桌前坐了下来。
就在此时,忽听内间“哗啦啦”一串碎瓷声,飞溅起的茶水另有几点落到了帷幕上,几点墨色敏捷晕开。
简蕙心表情一不好就很难服侍,偏生她越是严峻想奉迎越是轻易触怒,这两月里,她受得罚比往昔加起来都多。
“蕙心!”米氏有些严峻地活力低喝道,“谁好端端地没事儿咒自个儿?你今儿个是如何了?”
而灵竹也更加唯谷秋马首是瞻。
“先别收,站着说话。”简蕙心出声拦住,灵竹停下行动,简蕙心一笑,“你这两年还没归去过吧,可想归去探探亲?”
“莫非我身边还怕没人服侍?”简蕙心勾勾唇角,瞟外间一眼,“你过来。”
灵竹闻声一喜,很快又游移:“谷秋不在,奴婢如果走了,郡主身边——”
这还是在谷秋故意提点相护的景象下。
数日前,她不谨慎打翻了笔洗,简蕙心没让人罚她,而是让她自个儿用戒尺打本身,为了不影响做事,还是打的上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