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扶摇皱眉,有些嫌弃道:“花里胡哨,这是女孩子的才要的玩意儿。”
文焕之是朝堂上少有的清流派,不恭维阿谀,不结党营私,为人刚正廉洁。也正因为如此,他摆布不得宠,保存在朝堂的夹缝中,身份难堪。
沉默半晌,文焕之竟直挺挺的跪下,当众朗声道:“听闻陛下又要请得道仙尊为宫中驱鬼,下月还要出宫春狩,臣请陛下收回成命!”
姚黄魏紫,花丛深处,三三两两的士族公子簇拥着李扶摇,时不时或真或假的拍掌赞叹,欢声笑语,雅歌投壶,好不热烈。
此人涂灵簪是认得的:御史大夫文焕之,四年前打马长安的状元才子,同时也是秦宽的外甥。
文焕之皱眉望着李扶摇手中的羽箭,半响,才叹了口气,接过箭来,随便一投。
正巧,乌鸦提着一壶高粱酒大摇大摆的路过。涂灵簪忙叫住他,将手中的短笛朝他抛去。
她仿佛早有预感似的,不急不躁,乃至连手上的工夫也未停,只微微侧头,躲过刺来的一剑。
只是那□□烈得很,他虽幸运活命,嗓子却被毒哑了,只能收回沙哑恍惚的高音。厥后,他嫌本身声音刺耳,便杜口不再说话了。”
闻言,乌鸦无声地咧开嘴唇,暴露两颗乌黑的犬牙,绿眼睛仿佛化成一汪春水。他隔空将高粱酒扔到涂灵簪手中,又比了个手势,意义是用酒跟她的笛子作互换。
李扶摇眼巴巴的瞪着涂灵簪,眼睛都红了。
箭矢在空中划过一道弧度,叮当一声落在地上。
安国侯府,十五岁的涂灵簪坐在一株百年枫树下,头顶似朝霞垂落,脚下如烈焰堆成。她穿戴钴蓝色的上襦,系着一袭热烈如火的团花红裙,乌黑的长发用金笄绾起,手中拿着一把精美的象牙骨雕匕首,正低头出神地削刻着甚么。
涂灵簪将茶水放在石桌上,冷静退至角落。只见李扶摇一身玄色绣金的便服,袖口用玄黑的护腕扎起,发冠高束,整小我看上去英姿勃发,只要眼下的一圈淡青出售了他昨晚的蕉萃。
李扶摇当真地望着涂灵簪,小小年纪一本端庄道:“你只送他不送我,我妒忌。”
士族公子们也纷繁起哄,闹着要文焕之雅歌一首。文焕之却不为所动,拢袖长躬道:“陛下恕罪,微臣来此,并非玩闹的。”
李扶摇:“……”
说罢,她放在唇边一吹,顿时一声清脆宏亮的哨声响彻晴空。她朝李扶摇眨眨眼,侧首一笑,问道:“好听吗?”
他扬手,手中的箭叮的一声落入十步开外的细颈薄胎瓷瓶中,四周顿时一片喝采。
涂灵簪迷惑:“你不是不喜好吗?这刀也只是都雅点,并不锋利,扔了就算了,下个月你生辰,师姐再送你更好的。”
“没进,文大人输了。”李扶摇慵懒一笑,道:“按端方,还请大人赋诗一首,略表奖惩。”
李扶摇眯着眼,听着耳畔的公子哥儿半真半假的吹嘘,仿佛非常受用。接着,他重新拿了一支羽箭,递给人群中独一一个没有恭维他的男人。
涂灵簪扑哧一笑,安抚道:“能从我手中过三招,已经有进步啦!”
蓝天,白云,西风卷集着火红的枫叶,统统仿佛朱砂晕染。
见李扶摇发怒,文焕之涓滴不为所动,铿锵道:“北燕虎视眈眈,大殷兵力疲惫,国库空虚。臣尸谏陛下收回成命,莫要华侈民脂民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