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晚,涂灵簪做了一个梦。
那日,涂灵簪按例去宫中指导李扶摇技艺,谁知在校场上等了半个时候也不见他过来。她去东宫找了一圈,最后在一棵老梨花树下找到了他。
为甚么,为甚么李扶摇口口声声说恨‘涂氏余孽’,却又要日复一日反复做涂灵簪喜好做的事,吃她喜好吃的东西?
闻言,涂灵簪有了一瞬的恍忽。
“恨啊!朕最恨她了!朕最恨她了……”
乌黑的巷子里,乌鸦劝说涂灵簪随本身分开,却被她点头回绝。
待涂灵簪倒了洗脸水返来,却见两只龙靴东一只西一只的被扔在地上,而李扶摇仅穿戴亵衣歪七扭八地躺在床上,呼吸绵长,仿佛已经进入了梦境。
乌鸦缓缓咧开一个笑来,在光影交叉的黑暗中显得邪气万分。他沙哑道:“这本是我们刺客用在暗害目标上的秘香,一次能保持近一月,只要专门练习的金灵蜂能嗅到,哪怕百里开外也能精确找到目标。”
涂灵簪下认识后退半步。那一瞬,她真的觉得李扶摇会杀了本身。
“陛下,做恶梦了?”涂灵簪从速倒了杯水畴昔,蹲在他面前,又心疼又难过,手堪堪停在半空中,仿佛想要触碰却又有所顾忌。
第二日,涂灵簪就搬进了来仪殿,成了服侍皇上起居的大宫女。
李淮朝涂灵簪点头,表示道:“本来筹算让你本日随本王出宫的,但陛下临时起意,说是有些舍不得你,要将你留在宫中贴身服侍。能留在陛下身边,是多少人求不来的福分,你便随他去罢!”
只见李扶摇背对着她坐在阴暗的角落里,一手死死捂住嘴,牙关紧咬,而另一只手则紧握成拳,不竭地将本身的拳头朝冰冷坚固的空中砸去,不消半晌便皮开肉绽,殷红的鲜血蜿蜒滴下,在大理石地砖上溅开朵朵血梅,触目惊心。
顿了顿,李淮和顺一笑,荡开一层深不见底的眼波,温声道:“这半年本王都会呆在长安,如果女人碰到了甚么困难,或是陛下难堪与你,你都可与本王来讲,本王定将极力互助。”
她坐起家,细心侧耳听了听,这才辩白出是李扶摇的声音。
感遭到身后有人,李扶摇猛地转过甚,通红的眼睛狠狠地盯着涂灵簪,目光狠厉,明显睫毛上还挂着泪水,但他眼中的杀气却前所未有的激烈。
涂灵簪:“……?!”
春寒料峭,她轻手重脚的把他的手脚放正,盖上被褥,又找来干毛巾,把他柔嫩的黑发一缕一缕擦干,这才悄悄走到外间,和衣而眠。
是在警省,是在记念,还是在忏悔?
涂灵簪再转头时,乌鸦已不见了身影。她笑了笑,回身朝庆丰楼走去,正巧碰到李扶摇和李淮一前一后下来。
涂灵簪一向把李扶摇当师弟对待,现在看到他的不雅睡姿,也不感觉有多脸红难堪,只是暗自发笑。
“不是,传闻之前的婢女企图暗害皇上,被正法了。我和小巧是三年前才调到来仪殿的。”
涂灵簪忍不住在心中腹诽:小子,能让师姐亲身奉侍你,当真好福分!
涂灵簪接过来闻了闻,不由笑了起来:“千里追踪?凭这玩意儿,你当真能够随时找到我?”
行动受限,李扶摇可谓是深居简出。凌晨懒洋洋上了朝,下朝后再遵循秦宽的唆使批几本奏折,然后便是画几幅丹青,或者是喝着小酒赏识宫伶歌舞,偶尔会陪秦烟、楼心月两位美人在宫中逛逛,的确乐不思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