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寄素嘴角一弯,这个叫快意的,倒是机警:

“本宫累了,你退下罢。”

“夫人本年可有甚么未了的心愿?”

薛寄素晓得,崔泠向来没把她放在心上,他娶她,只是因为刘皇后的一道赐婚凤谕。

太子一系落败,刘皇后黯然躲入冷宫,孟贵妃独大,西宁国的朝堂,成了孟氏一族的家天下。

这一次,她要做个恶人。

称心眼看快意一眨眼就成了二等宫女,急得抓耳挠腮,顿时有些口不择言:“殿下,如果余嬷嬷晓得了,可如何是好?”

薛寄素死在寒冬腊月天里。

直到鼻端飘来一股酸苦辛辣的刺鼻药味,耳际听到窗外窸窸窣窣的人声响动,手指清楚地感遭到杏红锦被的柔滑触感,薛寄素才终究敢信赖:她竟然又活过来了。

薛寄素展眼四望,房中绣榻桌椅,雕镂的倒是玉兰,并且较着是王族徽记。

身后,本该魂归地府。

但她没有想到,崔泠会亲手毒死本身。

“管她鱼嬷嬷还是肉嬷嬷,本宫惩办一个尊卑不分的主子,还轮不着别人来指手画脚!”

“这两个名字本宫不喜好,从明天起,你们一个叫称心,一个叫快意。”

薛寄素冷哼一声,“你们叫甚么名字?”

可不知如何的,薛寄素的灵魂飘飘摇摇,始终围着永宁侯府的东院打转。

“殿下,希芸仗着她养母是长春阁的管事嬷嬷,平时对我们这些低等宫女又打又骂,还剥削我们的月银,奴婢们敢怒不敢言,求殿下为我们做主啊!”

伉俪一场,生前,崔泠孤负她的交谊。身后,还不让她安生。

粗使宫女跪在门外,不敢昂首,“回禀公主,奴婢每个月的月奉是一两半银子。”

薛寄素冷声道:“从明天起,你们的月奉升为每月五两。”

薛寄素悄悄道,这个余嬷嬷,应当就是希芸的背景了。快意明面上怒斥称心,实际上倒是在用心激将,看来余嬷嬷平时积威颇深,宫女们都晓得公主怕她。

天不幸见,让她重活一世。

既然已经死过一次,她就没甚么可顾忌的了,非论如何,薛家一族的血海深仇,必必要报!

求死,她早已是离魂之人。

可这间内室却非常陌生,既不是她未出阁前在国公府住过的绣楼,也不是永宁侯府的世子小院。

她谨慎翼翼地呼吸,恐怕本身轰动鬼差,再被打回一缕孤魂。

很快,宫女、内侍鱼贯而入,伏侍薛寄素梳洗。

玉兰是南吴国的国花。

薛寄素喜好桃花盛开时的缤纷风景,崔泠更喜好高雅清冷的梅花,嫌桃花媚俗平淡。

可叹薛家满门忠良,祖祖辈辈为西宁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只因卫文帝的偏听偏信,落得一个烟消云散、暗澹结束。

大抵这位公主平时不如何受宠,酒保的态度算不上恭敬。

薛寄素清楚是西宁人,如何一眨眼,竟到了千里以外的南吴国?

快意神采一沉,瞪了称心一眼,悄声道:“你这蠢货,公主殿下是堂堂金枝玉叶,余嬷嬷只是个和我们一样的主子,公主岂会怕她一个主子秧子?”

快意听公主话音果断,心口一松:她赌对了!公主定是对希芸生了嫌弃之心,以是才汲引她和称心,架空希芸。她身无长物,没有银钱办理内侍府的管事寺人,这一辈子只无能些洒扫院子、浆洗衣裳的粗活。眼下出头的机遇就摆在面前,端看她抓不抓得住了!

那天刚好是除夕,本该是阖家团聚的日子。

西宁国盛产芙蓉花,玩物器具,多以芙蓉为纹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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