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寄素净淡地瞥她一眼,没说话。
粗使宫女跪在门外,不敢昂首,“回禀公主,奴婢每个月的月奉是一两半银子。”
没想到多年的含辛茹苦,最后竟然只换来一杯穿肠毒、药。
西宁国盛产芙蓉花,玩物器具,多以芙蓉为纹饰。
崔泠哑忍多年,和孟氏合作,亲手毒杀嫡妻,带兵将岳家满门抄斩。
重活一世,当然要事事称心快意,父亲教过她的那些贞顺妇德、礼教端方,还不如一碗热汤面来得实在。
薛寄素等粗使宫女表完忠心,慢悠悠道:“方才出去的是谁?”
很快,宫女、内侍鱼贯而入,伏侍薛寄素梳洗。
快意神情冲动,朗声道:“奴婢服从!”
薛寄素嘴角一弯,这个叫快意的,倒是机警:
薛寄素一怔,手中的铜镜跌落在地:一模一样的面貌,倒是分歧的身份。
等回过神来时,面前一片昏黄,本来她早已是泪流满面。
而后崔家蒸蒸日上,乃至模糊有几分和孟氏分庭抗礼的气度。
酒保不肯走,梗着脖子,似笑非笑道:“奴婢看博古架上那只玉碗好生精美,归正公主用不着,不如赐给奴婢吧?”
求生,不能。
“奴婢春芜。”
在她喝下那杯毒、酒之前,她的丈夫,永宁侯崔泠问她:
说着话,眼睛盯着薛寄素,等她发话。
快意神采一沉,瞪了称心一眼,悄声道:“你这蠢货,公主殿下是堂堂金枝玉叶,余嬷嬷只是个和我们一样的主子,公主岂会怕她一个主子秧子?”
称心眼看快意一眨眼就成了二等宫女,急得抓耳挠腮,顿时有些口不择言:“殿下,如果余嬷嬷晓得了,可如何是好?”
酒保站在床前,隔着几重纱帐,看不清薛寄素的神情,见她没吭声,觉得她逞强,几步跑到博古架边,取下玉碗,喜滋滋道:“奴婢多谢公主犒赏。”
那天刚好是除夕,本该是阖家团聚的日子。
等适应了身材的沉重感,薛寄素从床上爬起,踉踉跄跄走到屏风后,拣起打扮台前的一柄雕花铜镜,揽镜自照,还是是那副熟谙的容颜。
薛寄素冷哼一声,“你们叫甚么名字?”
两名粗使宫女愣了半晌,面面相觑,不敢吱声:希芸姐姐是公主的贴身使女,公主如何会这么问她们?
薛寄素悄悄道,这个余嬷嬷,应当就是希芸的背景了。快意明面上怒斥称心,实际上倒是在用心激将,看来余嬷嬷平时积威颇深,宫女们都晓得公主怕她。
薛寄素终究明白,本来那些姨娘妾室,崔泠一个都不喜好,他的意中人,一向都是孟巧曼。
孟氏一族,崔氏一族,乃至连金銮殿上阿谁昏聩怪诞的卫文帝,她都不会放过。
这是太薇公主给她的第一个磨练,通过这个磨练,她就能从粗使宫女中脱颖而出,一跃成为二等宫女,今后的繁华繁华,还不是唾手可得!
她做惯了孤魂野鬼,偶尔还会甜睡个十天半月,乍一下魂归附体,只觉满身高低,每一处都酸痛非常。
薛寄素眉头微微一蹙:这酒保,好生无礼,竟然敢威胁堂堂公主?
在她身后一个月,崔泠斥逐内院姬妾,续娶了孟相之女孟巧曼。
天不幸见,让她重活一世。
“夫人本年可有甚么未了的心愿?”
当年刘皇后为崔、薛两家赐婚,为的是拉拢崔家、抵当孟贵妃一系,成果拉拢不成,反而引狼入室。
玉兰是南吴国的国花。
崔泠沉默很久,眼眸微微低垂,终究点了点头,低低说了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