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意让人端了盆热水,绞了张洁净帕子,“殿下,您擦擦吧。”
声音里带了几分苦涩。
“哐啷”几声巨响。
他毕竟跟从卫康多年,教养端方当然不能速成,说话的体例、语气还是能学个七八分。现在他固然灰头土脸,浑身狼狈,但态度刚硬,那种浸润在骨子里的生而优渥、崇高雍容几近是浑然天成,仿佛他果然是个自幼娇宠无度的放肆皇子。
卫泽守在病榻前,神采阴沉。
卫泽心中一紧,“你思疑永宁侯?”
称心取来一套贴身的纱罗衣衫,“殿下,奴婢要为公主换衣,您……”
卫泽笑了笑,“我很好,你放心,永宁侯留下一队精兵护送我们,路上不会再有刺客了。”
崔泠没有跟出来,站在帐篷外,朝冯尧使了个眼色。
等使女们全数退出去,周瑛华叹了口气,望向卫泽:“殿下。”
戍卫们慑于卫泽的气势,身形一滞,不敢行动。
“我不熟谙。”
太医说她受了内伤,背上和胸前都一片青紫。
卫泽神采木然,接过湿帕,抹了把脸,双手浸在铜盆中,洁净的热水很快变成淡淡的血红色。
卫泽冷静听着周瑛华的阐发,脸上波澜不惊。
冯尧终究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肿了半边的屁、股,凑到崔泠身边:“诶,这小寺人是不是你安排的人手?瞧着瘦巴巴的一把子骨头,一点拳脚工夫都没有,人倒是够机警的。”
卫泽拉高胭脂红锦被,把周瑛华拢在臂弯中,嘴唇掠过柔滑细滑的脸颊,唇间微觉一丝馨甜,模糊能嗅到她的青丝间有股淡淡的茉莉发油暗香。
“他、她?”
周瑛华神采持重:“对。”
几名戍卫赶紧一拥而上,想强行把周瑛华拖走。
崔泠看清卫泽怀里抱着一个气味微小的小寺人,眉峰微蹙:“事出告急,殿下莫要担搁。”
明显靠在他的怀里,但口气却陌生而禁止。
“太子殿下。”
崔泠淡淡应了一声,眉眼低垂,掩住眼睛里的精光:“京里有些异动,我要提早回西宁,不能和你们一道走水路返回,这里交给你主事。”
更何况,崔泠确切已经脱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