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意游移了一会儿,谨慎翼翼道:“刘皇后和孟贵妃在灵前争论,两边闹成一团,您去了也是受气。”
卫泽扶周瑛华下轿辇,路过还在补葺的配殿时,他拉起周瑛华的衣袖,引着她往正殿走,仿佛不肯让她多看,面上微露赧颜:“配殿烧毁了,还来不及补缀。”
周瑛华围着东暖阁那座紫檀木雕万代长春纹镶嵌玻璃大屏风转了个圈,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门外的使女。
至于灵堂那边,不是卫泽怕她身材受不住,而是有人不想让她去为卫文帝哭丧。
玉兰是南吴的意味,周瑛华无可无不成,看卫泽镇静难耐的模样,如果不让他做些甚么窜改,他大抵闲不下来,“全凭你安排。”
西六宫位置偏僻,房屋冷僻,是先代君王的妃嫔们住的处所。
“另有呢?”
崔泠权倾朝野的时候,卫泽还沉浸在吃喝玩乐当中,乐不思蜀。
因为他底子没把皇位放在心上,在他眼里,当天子,就应当无忧无虑,自在安闲,他只要好好享用就行,剩下的事,谁情愿操心,就交给谁操心。
卫泽赶紧点头,转头呵叱使女:“这里没你说话的地儿,去外甲等着吧!”
卫泽还未说话,门外的使女抢先道:“陛下,按端方,公主该抢先去觐见贵妃娘娘。”
对峙之下,孟贵妃现在的身份不尴不尬。宫里人不好直接称她为太妃,太后又不敢叫,最后只能仍然以贵妃称呼她。
快意把垂纱帐拢起来,挂在金丝铜勾上,扶周瑛华坐起来:“公主不必去哭丧,驸马……”
周瑛华收回逡巡在焦黑廊柱上的目光。
周瑛华揉揉额角:“说实话。”
东暖阁设有木榻几案,朝南一面玻璃大窗,光芒敞亮,坐在这里,翻开通风纱,整座宫殿一目了然,是平时起居坐卧之处。
她连帕子都备好了。
卫文帝新丧,新帝年幼,崔泠和孟谦义看似结合,私底下又暗潮澎湃,刘皇后不肯伏输,孟贵妃放肆放肆,北齐国趁机搅混水……朝堂和后宫都是一团乌烟瘴气。
称心清脆地承诺一声:“奴婢记下了。”
她攥紧绸面锦被,绣花的褶皱构成一朵半开的玉兰花:“那位公主已经到西宁了?”
周瑛华愣了一下,原觉得是孟贵妃有甚么古怪,如何换成了刘皇后?
称心和快意放下快意珠帘,伏侍周瑛华洗漱,阮伯生领着宫人们清算箱笼,洒扫天井。
她顿了半晌,“皇上让您尽管在殿里待着,您的病好没好全,灵堂那边又喧闹又肮脏,他怕您被人冲撞了。”
含章殿正殿三明两暗,两边是暖阁,中间开门,正堂设有凤座,加上东西配殿,共有十几间房屋,另有卷棚多少,宫殿前面便是御花圃。
使女没走,仍然在槅扇门外等候。
这类谨慎思,不知是他本身揣摩出来的,还是有人教他的。
快意无妨周瑛华竟然如此警悟,叹口气,“北齐国使臣向礼部递交了求亲书,要把他们的公主嫁给皇上。”
她的一声“陛下”叫得特别清脆,仿佛想提示周瑛华,现在卫泽已经是新帝,她必须换上尊称,不能直呼他为“你”。
她记得清楚,上辈子卫文帝驾崩后,刘皇后伤痛不已,不就便烦闷而逝,阿谁北齐公主,又是从那里冒出来的?
朝臣建议尊孟贵妃为太妃,孟家人以孟贵妃虽无皇后之名,却有皇后之实为由,果断反对。
上一世他确切是这么做的,即位第一年,他还能老诚恳实上朝点卯。到第二年初春时,他开端三天捕鱼两天晒网,厥后更是变本加厉,连续几个月不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