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继妻,那先夫人并未曾生子,又去得早,传闻族谱还没上,各种原因虽不清楚,她这嫁过来便是嫡妻正室。
洞房花烛夜不圆房,她没法在慕家安身。
红帐隔断了大半光芒,床内灯芒暗淡,昏黄似轻纱,屋内静得出奇,便是慕月笙的呼吸仿佛不闻。
再厥后,他状元游街,她悄悄靠在茶馆雅间的窗口,远远瞥了他几眼,他高坐白马,神情冷酷似遗世独立,隔断了周遭统统喧哗。
长得过于明艳了些。
他立在屋内正中,瞧着她的方向,一动不动。
崔沁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只见慕月笙大步朝浴室走去。
崔沁愣住了,手指深深堕入柔嫩的被褥里,望着暗淡的床帐发懵。
声音低柔缠绵,似初春朝花入梦,似初夏泉水叮咚,将慕月笙的思路缓缓拉回。
拔步床前有一紫檀嵌八宝的打扮台,她坐了下来,将那镶嵌红宝石的金钗给取下,满头乌发如墨倾泻而下,复兴身立在塌前,望着专注看书的慕月笙,
“夫君,妾身是睡外侧还是睡里侧?”
思及此,崔沁大着胆量唤了一句,“夫君。”
沉稳有力的脚步声一下又一下,似踩在她心尖。
女人打小便是美人胚子,因着老爷归天的早,女人谨小慎微,恐怕惹出甚么事端来,向来能不出门便不出门,即便如此,这副面貌被人瞧了去,也是惹了一些风波,慕家派人来提亲前,另有人想欺负女人讨了她去做良妾。
再说那慕月笙....
崔沁心头的热浪被他的冷酷浇灭了些,却还是撑着一脸笑容,“夫君,可要妾身服侍?”
云碧缓慢瞥了一眼坐在喜床上的主子,目光倏忽怔住,即便是日日对着这张明艳的脸,现在瞧着盛妆打扮的崔沁,还是是心头震惊。
崔沁虽出身王谢,倒是崔家旁支,又是个无父无母借居在伯父家里的孤女,能得这一门婚事,与天上掉馅饼无异。
甚么意义?
洞房花烛夜要做甚么,她是清楚的,脑海里闪现起大伯母昨夜给她看的画册,脸颊烫的短长。
初春夜凉,湿漉漉的冷风载着花香灌入天井。
本来还算妖娆的身材,被这广大的喜服套着略显纤薄,红唇鲜艳,玉柔花软。
她双手合在腹前,望着面前高雅豪华的婚房,还是有些不实在。
云碧规端方矩垂下眸,“奴婢晓得了。”便退了出去。
这是如何回事?
崔沁二话不说爬了出来,赶紧将本身塞入被褥里,躺了下来。
就这么睡了?
少女怀春,动心在一顷刻间。
半刻后,慕月笙换了一身中衣出来,崔沁含笑奉上一杯醒酒茶,“夫君,用一些醒醒神。”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出去的是一个穿戴粉红夹绿腰裙的丫头,恰是崔沁陪嫁的贴身侍女云碧。
这个空档,慕月笙的贴身小厮将他一贯用物送了来,是一套茶具及几本书册,崔沁将之摆在靠窗的坐塌上。
崔沁踟躇不前,有些局促不安。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复又关上。
影象里,初见他在城外宝山寺,她替故去的先祖祈福,下山遭受山体滑坡,她的马车被阻断在半路,劈面而来一穿戴湛蓝色长袍腰间系古玉的清俊男人帮着她解了围。
慕月笙定定看了她一眼,面前的小老婆明眸皓齿,眼神清澈如水,很有几分天真烂漫,便接了过来,“多谢夫人。”
又坐了约莫一刻钟,外头廊下响起一阵脚步声,崔沁心下微凝,猜想定是慕月笙返来了。
一想起她这夫君,崔沁心底的严峻又缓缓涌出,充滞着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