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花房吗?”
又不是头一回在他跟前换衣裳,崔沁压根没发觉不对劲,自顾自褪去外衫,忽的身后一刻薄的胸膛罩上前,激烈的热浪伴跟着一股酒气裹挟而来。
崔沁弯起唇角,情不自禁地笑。
清风徐来,无数灯盏摇摇摆晃,画面上的人儿似新鲜过来,从四周八方冲她暴露笑靥,似娇似嗔,如痴如醉。
跪在那边,细心将被褥往他身上盖了盖,回身倚在床脚,解胸怀的扣子,她现在身上穿的是一件镂空设想的鸳鸯喜服,里头中衣是桂花点点贴身的粉裙,腰身挺峭,曼妙的弧度若隐若现。
“笙哥哥....”
慕月笙牵着她温声点头,“是,待明日你去瞧一瞧,十八学士,绿荷牡丹,秋寒里见不着的花儿,里头都有。”
由着他闹了一遭,她侧身伸直在他怀里,双膝抵在他腹部,以庇护小腹的姿式,极力帮着他舒缓情感,悄悄安抚他,
入目是一巨大的天井,足足有半个崔府宽广,四周悬满灯笼,错落有致,星星点装点在庭木里,如一条灯廊。
崔沁见他额前另有水渍,便执雪帕为他擦拭。
清澈如水的眸光, 似要穿透这层红纱。
蓝青折去前院宴客,这边葛俊亲身服侍慕月笙沐浴出来,葛俊一贯服侍慕月笙,他既是醉成如许,自个儿是没法脱手的,崔沁又怀着孕,更不成能叫旁的丫头来服侍,只能葛俊陪侍。
手才碰到他,却被他蓦地给攫住,一双幽深的俊眸缓缓展开,直勾勾盯着她,带着醉态却又暗含澎湃。
崔沁没法,只得随他爬上床榻,慕月笙脚一勾,将那挂着红纱的金钩给踢开,大红的帷帐如瀑布洒下,隔断了外室敞亮的红芒。
崔沁软声道,“乏了,先睡吧。”
葛俊与蓝青一左一右将他搀扶出去,崔沁见他俊脸排泄红色,眼尾都流出一抹素净的红,高大的身子倚在葛俊肩上,眼眸如何都睁不开。
“我竟是不知,你也善于宫廷画?”
崔沁哭笑不得,定是本日签下的那封婚议,叫冯坤与陈镇气恼,慕月笙彻夜成了众矢之的。
“月笙,你醒一醒,我怀着孩子呢,不能伤着孩子是不是?”她玉柔花软的,兰息轻吐,每溢出一个字,帐内的气味便凝了一分。
慕月笙暴露不快,“不必去了,我两位兄长在前院宴客,另有冯坤和陈镇等人挡酒,前回又不是没喝过...”怕崔沁活力,复又软声解释一句,“我想在这里陪你。”
怀里的人儿虽轻俏,落在内心却沉甸甸的。
慕月笙只得依她,遂踏步拜别。
一小溪从西北角蜿蜒而入,环抱天井,草木幽深堆在两侧,泉水淙淙,似有水击脆石的叮咚声,沿平折的白玉石桥而过,便有一条石径通往正院清辉堂。
崔沁半跌在他怀里,滚烫的温度贴在她胳膊,她吓了一跳,瞪着慕月笙,
崔沁扭头觑他,“你如何还不去敬酒?”
葛俊半背着慕月笙往里头去,蓝青苦笑着立在门口,朝崔沁躬身作答,
崔沁眼神儿湿漉漉的,饱满的菱嘴儿泛着红光,鬼使神差愣愣摸索着,
慕月笙阖着眼,深深呼吸着气,嗓音黏稠问她,
崔沁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别...别闹。”
慕月笙亲身帮着崔沁将凤冠取下,掂了掂重量,略有不测,复又暴露笑容。
慕月笙身子一顿,明显是最端肃不过的宰辅,现在却如同鲜衣怒马的少年,裹挟着血气方刚的锐气,双目猩红,直勾勾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