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朝我甩脸子!”苏若兰当即怒了。
攸桐连着等了三天,才算听到一句他没出门的动静。
逼仄的车厢里,两人古怪对视,傅煜眼睁睁看着她姣白如瓷的脸颊变得微红,就连清澈的眼底都带了温度,似羞怯难堪、似局促镇静。忍不住想起她方才神游入眠却岿然端坐的模样,内心感觉风趣,神情却仍冷酷,只随口道:“没睡醒?”
傅煜觑她半晌,收回目光,而后拎着身边的蜀绣软枕递给她,“另有四十里路。”
春草嘲笑瞧着她,“姐姐既不肯去,便明着说句话,我好去回禀。到时候见怪下来,也各自担着,分个明白。”
一行人会齐,进庙门之前,魏天泽站在傅煜身边,目光向攸桐微挑,打趣般问道:“前面那位,便是嫂夫人吧?先前婚礼时我驻扎在外,还没来得及喝喜酒。”
傅煜也往角落挪了挪,给她腾出点处所,而后阖目,沉眉思考。
再度睁眼时,中间的人公然又睡了畴昔,两臂紧抱软枕,脑袋侧枕在上面,端倪委宛,眼睫苗条,碎发贴在颊侧,愈显得肌肤柔白,容色娇丽。
宝相是个十二岁的小女人,为人怯懦诚恳,听了周姑的敲打后对攸桐非常恭敬,苏若兰瞧在眼里觉着不忿,每回有活要做时,便半含酸半嘲弄地推畴昔。这回故伎重施,懒懒地往椅背靠了靠,就要叫宝相。
待食材备齐,甘旨入锅,香气四溢时,她便在院中芭蕉亭里坐稳。
她甚少这般硬气,先前哪怕苏若兰试着在她跟前说攸桐的不是,也极力忍着,现在放出这般狠话,反而叫苏若兰内心犯起嘀咕。想了想,毕竟怕是上头分拨了活过来,才让攸桐拿鸡毛适时箭来教唆她,到底不敢担搁,将暖帽摔在中间,不情不肯地出来了。
不过,看她精力倦怠……
傅煜伸手在她额头试了试,公然较平常暖热,应是受寒发热的原因。
傅家能稳居永宁,靠的便是精兵强将、作战勇猛,如当代道不承平,更是不敢懒惰,父子叔侄轮番出马,催促各处练兵。傅煜身为傅德清最得力的助手,更是不得半点余暇,除了迟早到寿安堂露面以外,整日不见踪迹,晚间亦歇在两书阁,半点未曾踏足南楼。
闻声春草来唤,她如常敷衍道:“我要做老夫人的针线,没工夫呢,叫宝相儿跟你去吧。”
这般路程,搁在好天春日,瞧着沿途风景,转眼就到了。但现在秋雨路滑,她又身材不适总犯困,恐怕没法精力奕奕地撑到金昭寺。傅煜既递了软枕,想必不会太介怀,攸桐稍作游移,便伸手接了,抱在怀里。
从金昭寺回府后,傅煜繁忙如旧。
春草亦变了神采,冷声道:“姐姐既是这南楼的丫环,自该按叮咛行事,何必问太多。”
以傅煜的抉剔目光、冷酷脾气,不至于为色起意,传闻他顶着满都城的传言提亲,是因魏三女人救过他的性命。
春草早已得了叮咛,接到递来的眼色,往苏若兰居住的配房里去,面色和蔼隧道:“苏姐姐,少夫人有事寻你。”
到现在,他已是傅煜部下非常得力的副将,跟傅家的友情也很深。这回傅煜外出时便带了他同业大半个月,因魏天泽跟傅家兄弟来往颇多,也曾受过田氏照拂,本日便赶到金昭寺,欲与傅煜父子一道进香。
“你着凉了,记得找方丈拿药。”傅煜答得简短,没再看她,径直朝寺门口一名年纪相仿的男人走去――他麾下的一名副将,魏天泽。
两年之前,他曾去过都城,也见过传闻中半只脚已踏进睿王府的魏家三女人,天姿国色不假,但神情举止间有骄贵之态,亦天真不解世事。现在再瞧,眉眼面貌模糊如旧,那气韵神采却已截然分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