攸桐诧然接了,见烟波从远处走来,猜得是晚餐齐备,暂未拆开,道:“夫君用饭了吗?”
见着他,垂涎欲滴的丫环们从速收了馋相,恭敬问候,“将军。”
许是被炭盆熏得热,她睡梦里将锦被盖得随便,暴露半边肩膀也浑然不觉。寝衣的扣子不知是何时松开,暴露里头一抹春光,锁骨秀致小巧,肌肤白如细瓷,目光微挪,便可看到寝衣起伏,满藏酥软。
屋里灯烛敞亮,帘帐垂落,傅煜坐在桌边,专注翻书。
傅煜目光内敛,端然登楼时举止沉稳,如载华岳。
春草忧愁,“那如何办?”
“眼神也能杀人的,当然得躲着。”
比起南楼的炊火尘凡,现在她仿佛正沉浸在另一重天下。
“还没。”
傅煜先前未曾留意,这会儿借着烛光多瞧两眼,感觉这曼妙表面,倒是别有动听之处。
“木香她们说,将军活力的时候,都没人敢跟他对视!”
北坡的望云楼借了阵势之利,极宜观景,只是满府女眷里,老夫人畏寒甚少出门,长房的婆媳住在东院那边,离这儿远,剩下傅澜音是志同道合的不必顾忌,便便宜了她,可随时就近登楼。
厨房外新摆了张松木小方桌,桌上一盘烤熟的番薯,都被掰成两半,里头香糯晶莹,。那香气模糊飘来,嘴里像是能尝到热乎的甜味,竟令人丁舌生津。
傅煜遥遥瞥见,脚步不自发地缓了些。
待傅煜将一卷史乘故事看罢,走到榻边,就见她已然睡熟。
走进院里去,烟波端着盘热腾腾的烤番薯,正号召小丫环们来尝。
荒唐却旖旎的梦。
仲冬冰冷肃杀之下,南楼外唯有几树老柏、一片墨竹苍绿夺目。
神情安闲,端倪开阔,仿佛半点都不记得方才的戏谑之言,余晖映照之下,容色端丽,神采焕然。但是凝目细究,对视之时,却感觉她底气不敷,有点做贼心虚的躲闪之态。半月不足没见面,她倒是过得津润,饮□□致、气色红润,另故意机在这里看风景调笑。
楼梯用得久了,登楼时不免有轻微的咯吱声,正笑闹的两人闻声动静,齐齐往这边瞧过来。束发的紫金冠晃了晃,暴露张刚健峻漠的脸,修眉之下目瞬如电,黑底的披风织金为饰,领间一圈黑油油的风毛,平增端贵。
她拍了鼓掌边朱栏,轻叹,“樊笼啊,樊笼。”
只是这会儿新婚不久,无数眼睛盯着,傅煜顾着面子,不成能放她出府。
傅煜摇点头,登上楼台。
再近一些,小厨房正炒着菜,蒸熟的米饭糕点香气和肉汤味道透过篱墙飘出来,直往鼻子里窜。他连日驰驱,尚未用饭,被这香气勾动食欲,蓦地发觉腹中空荡荡的,竟有点难受。
“嗯。”傅煜点头,“少夫人呢?”
壮阔国土亘古如是,青山晚照更叫人迷恋。
“在北边的望云楼散心呢。”周姑晓得这位无事不登三宝殿,摸索道:“叫人请返来吗?”
“喏,这张脸――”她随便腾空形貌个表面,“这眼神、这脾气,比腊月的天儿还冷。他那么无趣,若晓得我整天想着出去玩,一定能乐意。”
望云楼轩昂矗立,覆盖在夕阳余晖里。
攸桐确切在沉浸。
春草没推测这位爷竟会俄然返来,硬生生收了笑,从速施礼,“奴婢见过将军。”
傅煜行事利落,很快便出来。
阁楼二层的雕栏旁,有人凭栏而立,披发观景。许是闲居在家,不甚讲究的原因,她并未挽发簪钗,满头青丝披垂在肩上,柔如黑漆,其光可鉴。身上披了件银红掐金的外裳,形如鹤氅,崭新的大红羽纱,颈领处一圈柔嫩的白狐狸毛,被落日照得熠熠生彩,腰间宫绦垂落,乘风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