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年节邻近, 各处庄头交租时, 除了送鸡鸭鱼鹅, 亦有很多牛羊肉送来。这些东西多数交由大厨房,存在傅家的冰窖里, 也分了些给开着火的小厨房, 攸桐沾了傅煜的光, 分得很多。
“好啊。”攸桐应了,听他没下文,转头就见傅煜站在桌边,正瞧着她。
攸桐也没废话,调了料碗镇静开吃。
而后将配房留给春草她们,请傅煜到正屋喝汤安息。
傅煜稍觉不测,却没说甚么,尽管再搛肉来吃。
“那给你。”傅煜点头,稍稍起家,径直将虾滑放到她碗里。
攸桐不测而欣喜,从速捞了一枚到碗里,道:“多谢夫君!”
傅煜总算明白过来。
攸桐便选了最稳妥的芝麻酱做料碗,加些葱末、椒末、香油等,舀点滚烫的酸菜汤冲开,搁在他面前。那芝麻酱是她专门命人炒了芝麻磨的,醇香细滑,味道极好。少顷,锅里下的羊肉煮熟,傅煜自捞了,蘸了料送到唇边。
统帅千军、执掌军规、杀伐定夺,他的身上自有慑人的威仪。那目光老辣沉稳,即便不似平常锋锐冷厉,盯过来时,也叫民气里打鼓。
“好。”
就听傅煜道:“她有错,祖母也有草率之处。你呢?”
傅煜的指腹逗留在她柔嫩的颚下,俄然俯身靠近,核阅切磋。
结婚至今,他从未如许凝睇过她,之前是不屑费心,现在却带了威压。攸桐毕竟经历简朴,碰上傅煜在军中对于硬汉的手腕,手掌心垂垂腻出细汗。
“是不能,还是……不肯?”
傅煜没否定,却停了手里行动,将她打量。
攸桐抢着吃了些,稍饱口福,便取银勺来,亲身下虾滑。
眼看对方就要夺走猎物,攸桐又是嘴馋又是愤恚,忍不住道:“夫君!”
“祖母身份贵重,攸桐不敢获咎滋扰,实在力不能及。”
那股芬芳扑鼻的香气,便是牛肉羹散出来的。
攸桐暗自腹诽,就听傅煜道:“这味道不错,下回交给丫环多做点。”
涮肉锅摆在东配房的敞厅里,圆桌上铜锅锃亮,杯盘摆得整整齐齐。
这话甚合情意,傅煜解了大氅,顺手递给她。
“一定是错。你本能够做得更好。”
这小我凡是叫真起来,真的是不好乱来。
真是……又凶险又可爱!哼。
美滋滋地吃完了,回过味来,内心又是大怒――傅煜此人可真是凶险!锅里那么些虾滑,他放着近在跟前的不吃,却只从她的地界抢,将甘旨藏在炭筒前面。炭筒遮住视野,她看不见也吃不着,他吃完了别处甘旨,另有跟前这点屯粮,可供渐渐享用。
伉俪俩围炉涮肉,开初还泾渭清楚地各守一边,到厥后倒是合力寻觅藏着的菜肉。
红烛映照,满屋和暖,伉俪俩立在桌边,相距天涯,乃至能看到相互眼里的倒影。
傅煜长身而立,目光环顾,就见案上瓷瓶里供着新折的梅花、桌边窗台上养了几盆水仙,翠绿碧嫩,而四角的炭盆旁,都摆了大瓮注满净水,屋中和缓恼人,也不感觉枯燥――倒是个舒畅的住处。
先前军报传来,满城欢乐,攸桐身在傅家,天然也传闻了傅煜的英勇军功。瞧傅煜意犹未尽的模样,一时候赶不出虾滑,便将独一的几粒蟹丸让给他吃。末端,命人舀一碗酸香适口的羊肉汤,撒些葱末端到正屋里。
傅煜行动微顿,抬眸看她,眼底不知何时带了笑意,“如何?”
傅煜冒寒赶路, 去两书阁后连热水都没喝一口, 现在闻见浓香,感觉腹中饥饿,忍不住多瞧两眼――乳白的瓷盆,里头装得满满铛铛, 牛肉切得细碎,掺了香菇丁、葱末和碎豆腐, 大略是勾了芡,瞧着甚是稠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