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声动静,几小我都站起家,齐刷刷地笑而迎他。
“没。”又是最后的吝于言辞。
傅煜则一副大爷的模样,靠在铺了锦罽的方椅里,先取几样热乎的糕点吃。
冷风从脖颈灌出去,凉飕飕地直入肺腑,脑海身上的炎热也被浇灭大半,他昂首望向头顶,夜幕沉黑,苍穹冷僻——如同畴前孤身走过的无数个夜晚,利落干脆,也了无牵挂。实在,互不滋扰、泾渭清楚,她循分守己地不出南楼,不就是他最后的筹算么。
攸桐出门不惯被人簇拥,就只春草随行,外加仆妇掌灯。现在没了春草,那仆妇畏敬傅煜,尽管埋头在前面挑着灯笼,身边就孤零零起来。
她抬眼望过来,耳畔滴珠微晃,鬓边金凤衔珠,姿色鲜艳动听。
“想跟父亲一道守岁。”傅澜音在老夫人跟前守着端方甚少撒娇,到了父亲跟前,倒没了那些顾忌,扯着傅德清的袖子走到桌边,“瞧,这些蜜饯是从傅昭那儿搜刮的——哼,私藏了几盒子,也不知分给我们些。这些菜都是二嫂那边做的,她那儿夏嫂的技术可好了!”
哪怕嫡妻已逝、宗子早亡,对着这些后代,也觉内心暖乎乎的。
傅煜原筹算去寿安堂的。
攸桐“哦”了声,感觉这回应是将他获咎惨了,猜想傅煜临时一定情愿让旁人看出马脚,便决定待会悄无声气地把称呼再改归去,免得再伤他的脸面。
说话间,便瞧了傅煜一眼。
那声音被酒泡过,也是柔嫩的。
那一瞬,傅德清油然生出种暌违数年的团聚热烈之感。
“祖母精力头不大好,早早就歇了,不好再打搅。二哥,可贵你留在府里过年,我们都去夕阳斋,等父亲返来后一道守岁,好不好?”傅澜音像是久旱之人忽逢甘霖,满眼都是等候,“三弟他前两天溜出去买了好些年货,干果蜜饯都有,我们就打他的秋风!”
攸桐本来猜想傅煜会随便寻个由头,傲然去两书阁,那般一问,不过是怕氛围太萧瑟,客气罢了。哪料他没筹算去独宿?惊诧之下,一时不知说甚么,便听傅煜续道:“免得你醉后摔着,父亲转头怪我忽视。”
伉俪俩并肩而行,谁都没多说话。
傅煜沉眉,鼻孔里似是哼了一声。
“唔。”攸桐有点拖累豪杰的惭愧感,低声道:“多谢将军。”
出府以后,她筹算跟谁?
攸桐不假思考,“既是守岁,我为何不去?”
灯红烛暖,有姐弟俩逗乐,一家子其乐融融。
口是心非、目光短浅的女人!
伉俪俩一起无言,到得夕阳斋四周,傅煜才松开搭在她肩上的手。
“妙极妙极,二嫂那儿的糕点最好吃了!”
灯烛渐黯,漏深人静,她盈盈而立,柔白的脸颊染了醉红,向来清澈如春日山泉的眸子里也添了些昏黄醉意,眉梢眼角,愈添委宛妖娆的风情。眼波不似平常收敛沉寂,反倒有点懵懂勾人。乃至嘴唇仿佛都愈发红嫩柔嫩,昏黄烛光下,肌肤跟细瓷似的吹弹可破,不见半点瑕疵。
自打那晚攸桐说等着分开后, 伉俪俩还是头回会面。
他今晚犒军, 纵马去了数个虎帐, 直至夜深才折道回府。进了城, 两旁商店虽流派紧闭,沿途的人家却都灯火透明, 孩童玩闹声、划拳喝酒声、爆仗笑语声掺杂入耳, 是一年到头少有的热烈。
清脆爽口,滋味甚美,遂点头道:“公然好吃。”
傅煜瞧见,目光微微停驻,将那眉眼打量。
当着mm的面,傅煜并未多说,只点头道:“寿安堂那边都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