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煜含混应着,请他入坐,亲身斟酒,那张经常冷峻的脸上也添了点笑意。
“妙极妙极,二嫂那儿的糕点最好吃了!”
那言辞傅煜当时不感觉如何,过后想来,清楚是她对他不满。
清脆爽口,滋味甚美,遂点头道:“公然好吃。”
他平时沉着慎重, 不喜喧闹,穿过满城团聚的氛围走来,却颇神驰那锦屏围暖,明烛灯影的场景。进府后先往夕阳斋去了一趟,见傅德清尚未返来,便直奔祖母住处, 谁知半途就遇见了攸桐和傅澜音。
自打那晚攸桐说等着分开后, 伉俪俩还是头回会面。
如许的热烈, 跟他往年戍边时虎帐里的迥然分歧。
傅德清已然风俗了如许冷僻的除夕,冒着北风返来,听闻寿安堂已经歇下,本筹算喝壶酒就睡。谁知进了院门,就见里头灯火透明,纱窗里人影乱动,笑语模糊。进了屋,就见厅里的桌上摆满碗盏,傅煜翘着条腿,甚是懒惰的姿式,中间攸桐带着姐弟俩猜谜赢东西吃。
那归去两书阁,傅煜躲在屋里用饭的事情傅德清还记得。当时他就对南楼的小厨房有了点印象,现在尝过几味凉菜,更是赞不断口,让傅煜得空时多去尝尝,免得在两书阁里满心只要军务,食不知味。
口是心非、目光短浅的女人!
忙活一阵,待酒热好时,傅德清也踏着北风返来了。
攸桐出门不惯被人簇拥,就只春草随行,外加仆妇掌灯。现在没了春草,那仆妇畏敬傅煜,尽管埋头在前面挑着灯笼,身边就孤零零起来。
傅煜则一副大爷的模样,靠在铺了锦罽的方椅里,先取几样热乎的糕点吃。
那声音被酒泡过,也是柔嫩的。
攸桐本来猜想傅煜会随便寻个由头,傲然去两书阁,那般一问,不过是怕氛围太萧瑟,客气罢了。哪料他没筹算去独宿?惊诧之下,一时不知说甚么,便听傅煜续道:“免得你醉后摔着,父亲转头怪我忽视。”
见傅煜不答,又问道:“那我叫人送畴昔?”
“你也去吗?”他问。
他笑着解了披风,顺手仍在门口的案上,大步走畴昔,“如何,是筹算在我这里闹腾?”
傅煜心中自哂,待攸桐和春草出来,便道:“去南楼。”
她抬眼望过来,耳畔滴珠微晃,鬓边金凤衔珠,姿色鲜艳动听。
傅煜那里晓得这些心机,隔了披风搭在她肩上,只觉荏弱不幸,内心又颇别扭。
……
廊下夜风吹得灯笼乱晃,攸桐套了身象牙白的披风,上头绣了缠枝盛放的瑞香,彩线之间掺杂了银丝, 灯笼映照下,模糊流光。今晚除夕, 她特地装点过,轻描黛眉, 唇点薄丹, 眼眸傲视生彩, 两颊被酒意烘出晕红,却像是染了淡淡胭脂,鲜衣丽服烘托下,容色鲜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