乃至……不太待见她。

傅老夫人带着几位女来宾谈笑而来, 待撒帐之礼毕, 才不慌不忙地分开。

结婚之前,魏思道经常避着她,半点没流露议婚的内幕。

在都城时她便猜想,那“拯救之恩”是傅家扯谈的,现在看来,果不其然。

她生了张圆胖的脸,说话虽和蔼,行动却端方端方。

……

当晚孤身在洞房入眠,因途中实在劳累,她连梳理眉目的精力都没能撑起来,沾着瓷枕倒头就睡。

而后,便对上了傅煜那双冷酷的眼睛。

傅煜今晚分开,她实在求之不得。不然还得拖着怠倦的身子对付,多累呀!

攸桐拼极力量撑到这会儿,又累又饿,只觉头昏目炫,好轻易听着屋门关上,暗自松了口气。遂同喜娘说了声,叫旁人自去外间候着,她只留春草在侧,待珠帘垂掉队,偷摸摘了凤冠,取桌的上糕点清茶来垫肚子。

而她千里而来,也没筹算真跟素昧平生的傅煜厮守毕生,这般情境无关痛痒。

屋里没旁人,烟波年纪不大,也许是被傅煜方才那卤莽揭盖头的手腕惊着了,憋了半天,瞅着周遭没人了,才抬高了声音,心疼抱怨道:“这婚事是傅家提的,女人驰驱得如许累,姑爷那态度……也太冷酷了。”

顶着风言风语娶她,绝非心甘甘心。

遂强忍着打起精力, 脚步轻挪,端方慎重,规端方矩地拜了堂,在世人簇拥下赶往洞房。

“就为那些风言风语么?”烟波仍感觉委曲,“旁人蒙在鼓里就算了,傅家如许的本事,莫非查不出背后的猫腻么。清楚是徐家添油加醋,废弛女人的名声。他……就真的不分青红皂白吗。”

攸桐坐在榻上,听着外头的动静,心底毕竟感觉忐忑。

傅煜仿佛是特地放重了脚步,外间丫环仆妇闻声,忙站直身子,恭恭敬敬。攸桐也不敢露馅,从速将蒙着盖头的凤冠抬起来压在头上,端方坐稳。

待阁房里热水备齐,由春草服侍着脱了嫁衣,出来沐浴。

攸桐舒畅地感喟一声,闭了眼靠在浴桶上,任由烟波帮她玩弄头发。

“我晓得,”烟波诚恳承诺,“只是怕女人太委曲。”

这男人出身高门,手握重兵,虽脾气冷厉,倒是龙凤般的人物,娶个公主都不算过分。

“少夫人,六更过半,该起家了。”

遂阖眼靠着浴桶,眉间俱是疲色。

――特别是她这类顶着狼籍申明嫁过来的。

傅家雄霸一方,傅煜是名震敌军的骁将,不管攸桐在外的名声如何,这婚事是傅家办的,自须筹措得风景。从傍晚到半夜亥时,外头上百桌筵席排开,将领亲朋们轮番敬酒,隔着数重院落,还能有笑声偶尔随风送来。

傅煜也没吭声,目光在她娇丽端倪间停驻半晌,记着这位新婚老婆的面貌免得认错,而后退了两步,有点倦怠似的靠在前面的紫檀海棠桌上,抬手揉眉心。

春草内心咚咚跳起来,下认识看向自家女人。

傅煜仿佛不肯在此多待, 闷声不吭地站了半晌, 听内里动静远去,便也走了。

春草站在床畔,偷眼一瞧,将那冷酷神情看得清楚,仓猝行了礼,按着喜娘的叮嘱去取揭盖头的金盘玉快意。谁知脚还没迈出去,就见傅煜右手微扬,那袭遮在凤冠上的喜红锦缎便轻飘飘落到了床榻上。

攸桐原觉得这阖府高低皆是傅煜那样的态度,见周姑如此,倒稍觉欣喜,命春草赏了点东西,将几张脸记在内心――这院子想必是空置得久了,甚少居住,家居器物多是新的。屋里丫环未几,打扮得都颇划一,当中就数叫苏若兰的那位年纪最长,很有几分姿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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