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分开,方才那种模糊的冷沉氛围随之溶解。
遂阖眼靠着浴桶,眉间俱是疲色。
烟波春草哪会放过这机会,立即将她拽出被窝。
这男人出身高门,手握重兵,虽脾气冷厉,倒是龙凤般的人物,娶个公主都不算过分。
攸桐睡了一宿,身上疲累消了大半,只是感觉困乏,眼皮也抬不起来,抱着锦被不肯放手,含混对付,“再睡会,一小会儿就好。”她在府中便爱赖床,这几日累得散架,想夙起实在艰巨。
也许是听了风言风语的原因,比起周姑,苏若兰的态度要冷酷很多。
屋里没旁人,烟波年纪不大,也许是被傅煜方才那卤莽揭盖头的手腕惊着了,憋了半天,瞅着周遭没人了,才抬高了声音,心疼抱怨道:“这婚事是傅家提的,女人驰驱得如许累,姑爷那态度……也太冷酷了。”
天井两侧皆是来道贺的来宾, 男人峨冠博带, 女人斑斓珠翠, 尽是本地的高门贵户。模糊绰绰的脂粉熏香之间, 傍晚微暖的风吹过来, 竟异化着隔院宴席上的饭菜香气, 酱香的肉、浓香的汤,攸桐嗅了两口, 面前闪现出香喷喷的饭菜, 只觉腹中饿得更短长了。
“我晓得,”烟波诚恳承诺,“只是怕女人太委曲。”
在都城时她便猜想,那“拯救之恩”是傅家扯谈的,现在看来,果不其然。
攸桐舒畅地感喟一声,闭了眼靠在浴桶上,任由烟波帮她玩弄头发。
这招倒是管用,攸桐乍闻之下,脑海里蓦地浮起傅煜那双冷沉冷酷的眼睛,仿佛打了个激灵似的,脑筋里略微复苏了些。她强撑着半爬起来,尽力翻开半边眼皮,但见帐外只春草烟波含笑站着,背后那对龙凤喜烛尚未燃尽,内里空空荡荡,哪有傅煜的身影?
攸桐原觉得这阖府高低皆是傅煜那样的态度,见周姑如此,倒稍觉欣喜,命春草赏了点东西,将几张脸记在内心――这院子想必是空置得久了,甚少居住,家居器物多是新的。屋里丫环未几,打扮得都颇划一,当中就数叫苏若兰的那位年纪最长,很有几分姿色。
傅煜那种人,顶着这婚事对付来宾、繁忙半日,能过来揭盖头,恐怕是花极大的耐烦了。且婚事是为各取所需,非关情义,莫非还要他和顺相待,举案齐眉么?
攸桐只看了一眼,心中便已笃定,跟前这个男人绝非至心娶她!
许婆婆没体例,趴在她耳边,声音低促隧道:“姑爷出去了!”
那捧着合卺酒,被唤为“周姑”的仆妇不觉得怪,朝攸桐笑了笑,道:“将军向来事件繁忙,别瞧本日大喜,虎帐里的事却还担搁不得。他才赶返来,怕是要亲身去巡查一趟才放心。少夫人不必等了,叫她们备水,服侍沐浴吧?”
傅煜径直走入屋中,没有任何停顿,直奔攸桐而来。
傅煜仿佛不肯在此多待, 闷声不吭地站了半晌, 听内里动静远去,便也走了。
如果看到这句话,代表采办率不敷50%, 再买一章重新刷便能够啦
攸桐暗安闲内心撇嘴,微绷的手指松开,这才发觉,刚才不知为何,对上傅煜那双冷酷冷沉的眼睛时,她竟有点严峻。幸亏那人走了,她也无需费心对付,倒能放心沐浴安息,睡个好觉!
攸桐懵了一瞬,方知入彀,抱着锦被想倒归去。
待阁房里热水备齐,由春草服侍着脱了嫁衣,出来沐浴。
顶着风言风语娶她,绝非心甘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