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固然穷,但两千两银子却还不放在眼里的。
油渍最难洗濯,便是弄洁净了,也老是不多数雅,新娘子的嫁奁里不好有旧物的。
公然,二夫人见状忙笑着说道,“萱姐儿,你先别忙着拒,二伯母另有话没有说完呢。”
只要建安伯夫人能多拖一日,明芜便不消急着嫁畴昔填房,那么明萱的婚事也就没那么焦急了,这便是在说,即便明萱替明荷绣了这屏风,也不会迟误自个的事情,还能白白捞入口袋三千两银子,这个差究竟在并不亏的。
二伯母真有些过了。何况,这些难堪该寻了祖母说去,尚另有几分能再求一幅巧针夫人珍品的但愿,来这里哭诉又能有甚么用?她虽蒙得巧针夫人指导过几日绣技,却还没有那么大脸面能得巧针夫人的大幅珍绣。
明萱望着那满匣的银票微微错愕,两千两银子不算小数量,公中给祖母的月例也不过六十两,她晓得二房有钱,二伯母手上有几个赢利的铺子,可没想到她竟然能那样眼睛都不眨地拿出这么多银子来。
她顿了顿说道,“你六姐姐下个月十六就要结婚了,等月末我们家里添置的嫁妆便要先行着人送到容州郡王府去,这礼单里其他的物事倒是皆都备齐备了,只要一面牡丹吐蕊的双面绣屏风,被不知轻重的丫头弄上了油渍。”
她顿了顿,“如果给人留下永宁侯府的蜜斯都是浪得浮名的印象,那可如何得了?”
二夫人还是气得不清,待要发作,可毕竟还是想要说动明萱的,因此只好强忍下来,她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萱姐儿上回给东平老太妃绣了那样大一幅观音图,还用了最难的点睛,也不过破钞了旬日风景,这会子不过就是一面双面绣的屏风,那里需求破钞太久?”
她心下不觉得然,脸上却不敢透露分毫,“我听祖母说,现在盛都城里绣活最出众的绣坊是城西的彩蝶轩,双面绣固然难,但传闻彩蝶轩里有位娘子却甚精通呢!二伯母无妨派人去那问问看,牡丹吐蕊是常见的图样,说不定正有呢。”
明萱抿了抿唇,似是至心请教一番,神态当真地问道,“那如果金针夫人绣的屏风呢?代价多少?”
若二夫人当真送了代价两千两的金饰珍钗给明萱添箱,她是定会收下的,长辈的一片珍惜,便是说出去旁人也只会赞一声好。可直接拿银票过来,这算是甚么事儿?她若收下,岂不是在说侯夫人于嫁奁上苛责她了?
明萱心内嘲笑,公然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她正奇特着呢,二伯母那样夺目短长的人,怎会无缘无端来给她送银子添箱?本来是要让她给明荷绣屏风,那两千两银子,实在是用来买屏风的银钱吧。
可如果七蜜斯真替六蜜斯绣了屏风,又拿了那些银子,这倒算甚么?
可见,这无端端地示好献殷勤,定是有所要求。明萱将匣子往回推了一些,一双大眼很有些难堪地望着二夫人,似是实在不知该如何办才好,内心却在冷静等着二夫人接下来要说的话。
她想了想,“四五万两老是要的。”
可二伯母与她平素并不热络的……
倒真将三房当作是穷得连这点利都看得上眼的了。
明萱心中暗想,不过是一面双面绣的屏风罢了,有这两千两银子脱手,现绣都来得及的,却那里有买不到的原因?二伯母这会不派人去内城最好的几家绣坊下单,却跑来这里做甚?
二夫人努了努嘴,“弄脏的那面是巧针夫人的手笔,彩蝶轩那些绣娘的技术怎及得上半分?我已经派人去问过了,那儿最贵的一面屏风才不过三百两的售价,这是今后要摆在郡王府世子妃议事厅的东西,倘若不是名品,那些婆子们见了岂不是要暗嘲说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