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语气并无半分陌生，倒像是早推测会如此普通的。
过了约莫有半个时候，玉真师太缓缓展开双眸，将目光投视到明萱身上，她面上安静无波，眼中却清楚含了几分对劲神采，“你来了。”
严嬷嬷不敢怠慢，便忙迎了明萱重新上了马车。
她立在门前去里头望了畴昔，只见屋内的佛台上供的是白玉雕镂的莲座观音佛像，菩萨手中持着羊脂美玉做的净瓶，翡翠砥砺而成的翠枝杨柳拂过，正要将甘露洒向人间。
严嬷嬷接着说道，“周朝皇室自上两代起便子嗣残落，现还在的那几家亲王郡王皆是惠成帝一脉，实则都是玉真师太的长辈，即便师太已经是方外之人，宗室也都敬崇着她，为怕扰了白云庵的平静，便只在此处设了禁卫防护。”
明萱忙摇了点头，恭敬地说道，“倘若做不得这些，信女便不会到来此处了。”
她顿了顿，脸上重又现出笑容，“你出来清算清算吧，我的屋子就在隔壁，若你好了，便来寻我。”
明萱双手合什，冲她点了点头子送她分开，心中的讶异猜疑却更盛了。
佛台的首坐是个身形肥胖的比丘尼，看起来约莫五十出头的年纪，她盘膝而跪，手中固执木鱼有节拍地敲击，嘴唇微微爬动，念的却该是清心普善咒，她宝相寂静，只这般坐着，便自有一股崇高气度，令人油但是生出敬意，这便该是玉真师太了。
明萱谨慎翼翼地往院内走去，前堂正屋的木门敞开着，从里头传出阵阵木鱼禅语，她昂首望了望天气，因是阴天，显得有些黑沉。实在这会才不过申正，但她从杂记里曾读到过有些修禅的人已经超脱到了不计算时候，天气亮起做早课，天气暗落便做晚课。
明萱便上前一步冲着师太跪地行了个佛礼，她声音清脆，有若黄鹂初啼，非常动听动听，却恰好又与这寂静宝地相合地紧，一丝高耸锋利也不感觉，“信女明萱，拜见师太。”
明萱四下张望，忽得瞥见墙角挂着一幅画卷。她走进一看，画轴略有些发黄，想来是有些年初，画纸却被打理得很好，浓淡色彩仍然，线条行云流水，鲜明是一幅仕女簪花图，那画上的女子含笑盈盈，眉眼间看起来就有七八分眼熟。
惠成帝即位不敷两年便就驾崩，将皇位传与了延熙帝，待先帝登了御座以后，对这位姑祖母极尽尊崇，光是大长公主之前的封号就加了三次，只是不晓得因何原因，公主平生未嫁，长年居在山间，厥后更是削发为尼，皈依佛门了。
这里曾住过师太心疼的后辈？
她鲜明一惊，心头不自发便闪现出一副令人过目不敢相忘的面庞来。
明萱有些错愕，没想到玉真师太的来头如许大。
她眸光微动，嘴角不由自主地微微翘了起来，缓缓将那袍服取过来瞧，那衣裳料子甚好，看得出乃是新制，她便柔声安抚严嬷嬷，“嬷嬷莫要忧心，门扉开着，这里又给我留了衣物，想必师太的意义，是令我在外头换过衣裳再自个出来。”
明萱不敢怠慢，便悄悄进了屋内，寻了个空的位置盘膝坐下，学着沙弥尼的模样双手合什低声念了起来，她这三年来没少誊写经籍，常见的佛经俱都记得烂熟了，是以背出正在念的这篇来倒也并不吃力。她一身杏黄尼衫，又将青丝都皆藏起，乍眼瞧畴昔，倒与这场景调和得很，半分都不感觉高耸。
明萱换过了衣裳，又请丹红替她散了发髻重新梳做一股盘了个小髻，然后将头发皆藏在了杏黄色的帽里，比及清算结束，仿佛便成了个样貌娟秀清雅的小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