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家与裴家联婚,实在并非好事,不但能撤销裴相对顾家的戒心,和缓宫内皇后与贵妃的干系,便是今上也是悲观其成的,而顾明萱只是隔房的侄女,将来如果裴家倒了,她跟着不利,却也伤不到永宁侯府底子的。
圆惠紧跟其掉队来,见了明萱手上的血渍不由神采一变,忙从药柜上取出些瓶瓶罐罐,神采谨慎地替她措置起伤口来,“都见血肉了,必然要将伤口洗洁净,不然留疤还在其次,伤口愈合得不好才好事。”
玉真师太眼波微动,“宸哥儿,祖姑婆婆想到个别例,能令杨氏主动替你将顾七蜜斯求了来,你若情愿,我这便令人去办。”
掌心上的血浸入杏黄色的布巾,染成一团触目惊心的黑,四周则是一片皱巴巴的水渍,明萱直愣愣地盯着边梢上新月形的缺口,那是她昨夜撕扯时不谨慎弄坏的,这块头巾确切是她昨夜丧失的无疑。
禅前半跪着的男人抬开端来,暴露一双星熠般的眼娜“孩儿原还奇特,这些年您为了避开事端,连宗室都不大见了,这回竟同意顾七来庵堂里小住,本来是因为顾三夫人的干系。”
五龙夺嫡,除了九皇子外,其他四位都有正妻嫡子,便算是顾家的三女人今后入宫,也一定能居高位。可如果与裴相联手将九皇子拱到高位,就算丢了皇后的位子,也总能保住贵妃位,何况九皇子妃老是德配嫡妻,今上多少有几分情义和惭愧在的,将来先得皇嗣的机遇极大,顾家不谋一时之争,要的是长远全局。
这人间锦上添花不难,宝贵的是雪中送炭。
禅室里,玉真师太透过隙开的木窗望着明萱带着几分落寞忐忑的背影,佛珠轻捻,她低声诵念,很久,才转过身对着屋内之人说道,“你母亲在时,因她性子温和,与盛都城中的贵女皆都交好,可她却只带顾家的三夫人来过我这里,可见她固然行事荏弱,内心却也是明镜普通的。”
顾长平的死倒是个不测,非论今上还是裴相,都未曾想到的。
明萱微愣,有些讪然地说道,“我自个不便利上药,恐怕还是每日过来药室劳烦师父您给上药的好。”
他身上流着裴家的血,哪怕再不肯,也总要担着裴家的浮名。
玉真师太顾恤地叹了口气,“话虽如此,可你若要做番大事,这身子总该垂垂好转起来才是・你是裴家的宗子嫡孙,畴前病重是一回事,现在病好了,杨氏必是要给你再说一门婚事的,名义上她老是你继母,你若推拒便是不知好歹了。”
只要没有把柄落在外头,那便好了。
明萱内心顿时有些绝望,可她不好将这情感做在脸上,只好委偏言道,“那我便只在师太禅室门口给她行个礼吧,我会行动谨慎些,毫不惊扰了客人的。”
玉真师太柔声说道・“我感念顾三夫人的品德,才成心想要见一见她的女儿,这回一见,公然是个可贵的好女人。”
明萱内心顿时一松,便将那布团卷好藏进袖中。倘若无人发觉,那天然最好,如果有人问起,她手掌受伤,总也有个包扎伤口的借口,拿走也不并不显得高耸奇特。
语气里深深的疼惜,令裴静宸鼻头一酸・他眼眸低垂,沉声说道,“杨氏与我说的婚事,都不是甚么好的,倘若我不借病推拒,将来不免要受她挟制。我现在孑然一身,并无老婆后代在那府中遭到钳制,也免了今后行事缩手缩脚,这才是功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