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两家都请了‘长生堂’的老先生上门治病，俺的一个表弟，正幸亏长生堂做学徒，也恰好是他拿了老先生的药方剂，给那两家人抓的药。”
卢仚夹起了一块臭豆腐，蘸了点辣椒油，朝大汉挑了挑眉头，抬高了声音：“这话如何说？”
小车旁，放了几张小方桌，十几张小凳子，一大早的，也没甚么买卖，坐位上都空荡荡的。
出了铁门，是一个小小的阛阓。
长长的栈桥边，一架架雪橇靠上栈桥，穿戴短袖、光着小腿的力夫们喊着号子，正从雪橇上搬下一口口货箱，各种货色在栈桥上、在船埠上堆得好似小山普通。
一架四轮小车，一口炭炉子，一个大油锅，中间是一托盘白中泛青的豆腐块，油锅中一块块豆腐正在沸油中翻滚，被炸得金黄金黄。
几个孩童大呼一声，吓得回身就跑。
魁巨大汉‘咔咔’笑着，他向卢仚欠了欠身，从小车上面取出了一个粗瓷碟子，从油锅里夹起了一块一块金黄的豆腐块，整整齐齐的码放在了碟子里，又取了一份猩红的重辣油辣椒，悄悄放在了卢仚的面前。
这里建了一堵石墙，装了一扇铁门，白日黑夜，都有人看管。
大汉顺势一屁股坐在了卢仚身边，反手从小车里取出了一个陶瓷酒瓶，重重的杵在了卢仚面前，又取了个粗瓷酒碗，给卢仚倒了一碗老黄酒。
“我还揣摩着，贺钧会派人来天恩侯府抓人，毕竟他们有这么多人证嘛。”
他十八岁被卢氏族学保举，进镐京国子监读书，现在已然六年，在‘诗’、‘礼’一道上，特别是在‘算经’上很有成就，在国子监中，也是顶尖的一流人物。
大汉憨憨一笑，连连点头：“仚哥放心，包管打断了他的腿，还能让他臭名远扬。”
卢仚走到了船埠边临河处，来到一个小摊贩旁。
卢安一家子为人也算刻薄，对亲族很有照顾。
卢仚‘呵呵’一笑，将筷子往大黄狗面前一晃，大黄狗伸开嘴，敏捷的将臭豆腐咬了下来，嚼都不嚼的吞了下去，‘哈赤哈赤’的吐着气。
“耶，耶，要说见鬼，还真能够……见鬼了！”大汉凑到了卢仚身边，一脸诡秘的朝着他挤了挤眼睛。
卢仚夹起一块臭豆腐，喃喃道：“那天早晨，在醉仙居后院，我清楚感遭到一丝异状。本来觉得，我们的卢学正会不利。没想到，他竟然安然无事？”
卢仚挑了挑眉毛，筷子朝着大汉指了指：“嚇，人家宅院里的事情，你们就积点德，少刺探。管他安胎药、打胎药，不是你家婆姨，你们就少整这些动静。”
“白山长批阅了你这几年在族学中的功课，说，你的贤人典范，是读透了的，那些明经、释义等等工夫，是顶尖的。”
“不管那夜的诡异是甚么，事情畴昔了这么久，镐京竟然还是风平浪静。可见，这诡异要么被人压下去了，要么，为害的才气有限。”
卢安从袖子里取出了一小吊铜钱，很豪放的丢给了大汉。
“你的那一笔大字，更是气势雄浑、端庄慎重，如神山耸峙，竟然有自成一家的气象。”
他不时夹起一块炸好的豆腐，也不怕烫，沾点小碟子里的辣椒酱，就塞进嘴里‘咔嚓咔嚓’吃得不亦乐乎，馋得几个小孩子直流口水。
国子监副山长白长空，为他‘正名’？
也就是四五年前吧，这臭豆腐摊一夜之间冒头，然后以瘟疫众多之势，敏捷传遍了镐都城的数百个坊市，大街冷巷中都有了这股子诱人的臭气飘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