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会儿,待他们绕过一座山丘,火线一队精骑映入视线,直迎而来。
韦孝宽:“……”的确一巴掌拍死这个蠢蛋侄子的心都有了!
故此,向来统帅全军的妙手大将为更早地感知敌情,多多极少都会修炼一一些近似【天视地听大*法】的监督盗听之术,但究竟能够看多远多微、听多远多细,仍需凭小我的成就及视听秘术的高超与否。
贺兰贵给震到手臂酸麻,正自惶恐于韦孝宽的精深功力,俄然面前一花,一只红木匣子携着四帖膏药劈脸盖脸地打来,忙不迭挥掌格挡,却不防一只古铜色拳头闪电袭来,破入他的掌影,狠狠击在他胸前。
骨裂声响起。
“前面就到了朝歌(河南鹤壁)境内,离着邺城(河北临漳)不敷八十里,已算是尉迟迥的眼皮子底下,吾等须得谨慎着点儿!”
未几时又有一队精骑飞奔而来,领头者竟是他的侄子韦艺,时任魏郡(下辖临漳周边十余县)太守,受尉迟迥节制。
“是嘛……那待老夫见了尉迟将军,可得好生向他伸谢!”
韦艺不知韦孝宽的心机,还献宝似的拿出一个红木匣翻开,顿时药香满溢,匣里竟是厚厚一叠膏药贴,“侄儿晓得叔父腿上旧伤频发,此行特地带来了邺城名医精制的膏药,包管叔父药到病除!”
韦孝宽双掌一握,骨节噼里啪啦一阵脆响,斜眼瞥了下贺兰贵的尸身,又看向侄子,“你要再不乖乖交代,老子认得你是我侄子,老子这【血煞拳】可认不得你!”
“还是你小子有孝心!”韦孝宽老脸堆出浓浓笑意,目光慈爱地看了看韦艺,左手接过装着膏药贴的木匣,右手从中取出一贴,然后也不勒马止步,只在马背上一旋身,凭着纯熟之极的马术,将那条得了旧伤的病腿稳稳伸向贺兰贵。
韦艺方才从地上爬起,就见韦孝宽撸起裤腿,敏捷地从小腿上撕下一贴发黄的膏药,暴露一个老树皮似的旧伤疤,又将之前拿在右手的那贴膏药贴上。
兵家要旨,在于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整只靴子刹时化作无数碎片迸溅四射。
“本来如此。……那么姑息伴随大帅一起缓行。”贺兰貌似坚信不疑,实则内心暗骂不已:老匹夫倚老卖老,当老子不晓得你的功力?半年前你还出任徐州总管,在两淮打得南朝数万雄师丢盔卸甲、闻风丧胆,一举攻占了淮南及扬州,现在你倒是装病装老起来?
韦艺:“……”(未完待续。)
到了近前,贺兰贵敏捷地翻身上马,半跪在地,“卑贱贺兰贵拜见大将军!”
韦孝宽一巴掌将这不争气的侄子拍上马去,把光溜溜的臭脚捧到面前,扭头喝令:“给老子找只靴子来!”
韦艺干脆捂着肿起来的脸窝在地上不动了,“尉迟迥筹办拉叔父下水。”
韦艺谦逊道:“侄儿确切承蒙尉迟将军照顾很多。”
“还请贺兰将军搭把手,助老夫卸下靴子……”
贺兰贵悄悄手扶刀柄,目光死死盯在韦孝宽之前拍过的小腿上,眼中噙着丝丝嘲笑,似要亲眼监督韦孝宽上药。
忽地,韦孝宽斑白的浓眉一动,侧耳迎着呼呼刮来的北风微微颤栗,运功发挥【地听之术】捕获着甚么声音,同时他身形佝偻,愁眉苦脸起来,眨眼间由威风凛冽的老将军变成一个有气有力的糟老头子,并且再次决计放缓马速,已近乎于乘马安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