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桌上的菜肴早就上齐备了,酒也过了三巡。但那传说中的花魁美人倒是始终没有露面,薛二少带来的这一帮人等,满是都城的权贵,对那陆女人是垂涎已久,那里情愿耗这个些时候,早就心浮气躁心存不满了,但是碍于薛二少的面儿,谁也不敢张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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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他是沈家过继来的宗子,被大夫人生拉硬拽的拖到鹿山书院,一身金蟒滚银的招摇打扮,连头上的发冠都是镶了翠的,骚包的只差没在脸上贴几张银票了。陆卷舒当时还是堂堂太傅的孙女,固然早已隐居,倒是自夸担当了爷爷的几分风骨,对这类铜臭味缠身的世家小子极其看不上眼。
隆德三十七年,暮秋。
沈罄声较着听到了四周有咽口水的声音。他捏着酒杯的手指猝然发力,指骨有些发白。这女人究竟是一块多肥的肉啊,这么多饿狼环伺。
有一种不成言喻的直觉,让沈罄声感觉阿谁恍惚的几近分不清是男是女的人影就是陆卷舒。固然隔着纱帐,固然离得悠远,固然时隔多年,可他就是能一眼认出她来。
陆卷舒想到薛邵阳时,心神这才稳了很多,像是有了背景普通,多出些底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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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女人。
“陆姐姐。”二宝又催了一遍。陆卷舒才长舒了一口气,回了神。
“姐姐,张妈妈可都派人催了四次了,此次如果再不下来,恐怕就要闹大了,二爷的脸上也欠都雅啊!”二宝在一边垂动手谨慎翼翼的提示到,他是薛二少专门送到陆卷舒身边的人,陆卷舒在这楼里呆了几年,他便陪了陆卷舒几年。也算是看过很多情面油滑了,只是明天,他模糊有些不安。不知怎地,他总感觉陆姐姐内心像是压了几座泰山似得,沉重的有些不平常。
窗棂外斑斓十里,竹帘纱幔,皆拢在一片温和的月色下。
一名玄色袍略显富态的公子用纸扇掩着面,抬高了声音说:“沈大人你有所不知,这陆女人是薛二爷的相好,一品楼的头牌,若不是沾了二爷的光,便是花上万两白银,你也连面儿都见不着。”
“沈兄出身江南大师,也不知是否看得上我们这故弄玄虚的小江南,不瞒沈兄,小弟我从出世到现在也没出过青州这巴掌大的地儿,最远也就陪皇上去怀玉山打过猎,传闻你从泸州去了姑苏,实在干了好几件了不起的大事儿,实在是让小弟我恋慕的紧。”薛邵阳手里举着白玉雕花酒杯,朝沈罄声虚晃了一下,靛蓝色的祥云袖虚掩着抬头将酒一饮而尽。
“薛二爷,你就少喝几杯酒吧,这自斟自饮有甚么意义,等下到了一品楼,叫陆女人给你斟上一杯玉楼春,包管叫你回味无穷。”
朝堂之上风雨飘摇,可这“小江南”的水墨画意、旖旎诗情,却仿佛不受半点影响。
也不满是,起码另有薛邵阳护着她。
已经有近八年未见了吧,陆卷舒。
招摇打扮落了下乘的倒是本身。陆卷舒伸手摸了摸发髻间插着的珠翠花钿,足有五六支。手腕上也是沉甸甸的各色金银扭花的镯子。实在她本身也不喜这些,只是现在这地步,这些俗气的金银金饰倒是不能少的。
可现在,这景象竟像是运气用心与她开打趣似得,翻了个儿。
“沈家不过是乡野小户,偶有几位先人喝过些墨水罢了,不敢在南候公子面前冒昧。”